阿越不敢确信齐知儒的身份,若是真的,先放过他大哥,也算弥补他之前的欺瞒。
齐知儒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想到随从带兵搜船多次都没发现,血焱刹堂主应该不会藏在船上,阿越确有背叛之心,只为护住沐白薇周全。
“所有船只,即刻放行!”齐知儒挥手示意,躬身听命的随从连忙带兵奔向码头,命令那些船夫开船离岸。
蹲在船头抽旱烟的船老大,正心神不宁紧盯水面,既怕阿越带女人去而复返,又怕官兵发现他包庇逃犯。他不忍背弃拜把子兄弟,但也放不下整船人,他若被治死罪,更是愧对家中老小。
齐知儒的随从传令开船,船老大如蒙大赦,扯高嗓门升锚扬帆,唱起划船号子。
“渔船两头翘啊,咱们哥俩好啊,清清水波泛起浪,满舱归家心欢畅……”
船老大不知阿越躲在哪里,只能用歌声告诉他,不后悔跟他做兄弟。
阿越听到大哥唱起高亢小调,抱住沐白薇挪步到门口,亲眼看见飘荡在江浪上的船舶,强忍住眼角的湿意,在沐白薇耳边轻声叮嘱。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离开我这个不祥人。”
沐白薇在他怀里哽咽摇头,阿越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忽然转身将她推向齐知儒。
“姓齐的,你若敢出尔反尔,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沐白薇身形踉跄摇摇欲坠,齐知儒大步上前搀扶住她,侧身吩咐随从:“带沐小姐回驿馆,调养歇息。”
随从恭敬点头称是,沐白薇却激烈反抗甩开齐知儒,只想回到阿越身边。
“沐小姐,莫要辜负他这番心意。”齐知儒平静地拉住她衣袖,沐白薇仿佛想起什么,楞怔地望着他,眼瞳剧颤。
“你、你是那个叫花子!”他叫她沐小姐,她就该想到的。
去年中秋夜诗会上,齐知儒像其他人一样,称呼她昭蕙才女,她看不上身边的叫花子,无礼漠视不予理睬,齐知儒自知被她厌烦,遂敬称她小姐。
沐白薇刚看到齐知儒,没想起来他是谁,此刻才知,当初被她瞧不起的叫花子,竟然摇身变成巡抚大人,而她却沦为落魄逃犯,还靠男人以命相保苟活下来。
多么讽刺,她嫉恨的轻视的人,都过得越来越好,她终日苦心算计,到头来一无所有。
沐白薇浑身无力放弃挣扎,她不仅失去所有,就连最爱她的阿越都将不在人世。如同行尸走肉度过余生,比死了更可怕。
“不要,我不要……”沐白薇悲痛至极嘶声哭喊,她不要这样活下去,阿越为何就不懂呢。
她激动过度昏死过去,齐知儒的随从想抱她又不敢,阿越凶狠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我来吧。”苏芷香背起沐白薇走出库房,阿越那家伙冲着商陆来的,她留下来只嫌碍眼,不如把人带走图个省心。
阿越满眼深情望着沐白薇的背影,商陆担心她醒来后,内心崩溃又要作乱,不动声色示意猎风保护苏芷香。
猎风紧随苏芷香离开,商陆心绪稍安,抬头瞥了眼虚弱不堪的顾旻。
“放他下来,顾东家要是有个好歹,堂主就不会上钩了。”
阿越惊讶瞪着商陆:“你怎么知道,他为堂主效力?”
“不然,你何必多此一举。”商陆早就料到惠民堂投靠主公,阿越冒死折返绑来顾旻,无非是为了要挟堂主,给自己换来重要筹码。
“齐大人答应赦免沐白薇,现在,该你拿出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