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让落月画眉而闭着眼的晏娇并没有看见她的反常，信赖地哦了声。 倒是落月疑惑地往她那边看了眼。 明珠竖着手指抵在唇边，小声道，“回头再说。” “小姐怎么打扮得这般漂亮，可是还要出府？”她自然地转移话题，站在身后伸手理着竖起来的衣襟。 晏娇脸红红地点头。 见状，明珠试探地继续追问，“还是要去岐王府找殿下嘛？” 晏娇再次点头。 顿时，明珠为难地微微咬着下唇，有些迟疑要不要过去通风报信，思想挣扎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索性将选择交到主子手里。 “那小姐，咱们要是出府是不是应该先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说也行，”眉毛画好，晏娇睁眼，对着铜镜照了照，“等吃完早膳我给祖母请安的时候顺便说声，对了，我记得英哥儿今日休假，到时把他也带上。” 听此，明珠心安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待早膳呈上来，明珠和落月到一边歇着时，她才解释道，“我刚才跟小姐撒谎了，其实今早是老夫人找得我，问我小姐昨天去哪了，又和岐王说了些什么，我挑着能说的说了，老夫人便交待让我多注意些，哎，这通风报信的差事可真不好做。” 她撑着下巴，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叹气。 落月猜也就这么回事，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屋里头晏娇出了声。 “明珠，你们俩进来，”她拿着筷子，嘴巴不停，指着面前的椅子说道，“你俩坐下一块吃些吧，早点吃完早点出府。” 要不然回头跟慕淮错过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珠推辞，“这不合适，等小姐吃完，奴婢们再去吃也是一样的。” “行了，你们跟我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我，赶紧坐下，都是一家人干嘛在意这些，”晏娇拿了两个碗过去，作势就要帮她们盛粥，“还是说非得我亲手喂进你们嘴里？” 明珠哪敢如此持宠而娇，连忙抢了过去，“奴婢自己来。” 一块吃饭，确实能省不少时间。 待吃完早膳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外头天色大亮，盛阳高照。 晏娇手挽着锦帛，揉着肚子走在花园小径上晒着太阳舒服地消食，等到了老夫人院子门口，先让下人进去通报声。 没一会儿，周嬷嬷亲自迎了出来，“大小姐来了，老夫人刚用完膳正在喝茶呢。” “那我可赶得巧了，”晏娇笑眼弯弯地道，亲热地说着话，“你孙子这两日可好些，风寒消了没有？” 周嬷嬷是成了亲的，家里那位也是在府上做事的。 头两年刚抱上金孙，平日里宝贝得不行，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孩子身子打小就虚，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这不前两天就染上了风寒。 “多谢大小姐挂念，小宝已经好多了，今天早上吃了整整一碗粥呢。” 上面当主子的能够时刻记挂着手底下人的大小事，这就已经让人很高兴了，瞬间周嬷嬷的态度变得更是热情。 晏娇又说了几句场面话。 候在门口的红雀打起门帘，笑着冲她拂身，“大小姐。” 晏娇弯腰迈进去，伸手扶她，“红雀姐姐。” “从院子到内屋，就这么点路大小姐可真是走了好长时间，远远地便听见大小姐的笑声，”李嬷嬷从屏风后越了出来，挽着她往里走，“大小姐嘴甜，每每过来都能哄得整个屋子的人眉开眼笑的。” 晏娇眼皮厚着呢，一点也没觉得害臊，顺着她的话问，“那可包括李嬷嬷？” 李嬷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连连点头，“自当包括，大小姐快省着点这些好话，别将嘴上抹的蜜用完了，老夫人还在里头等着呢。” “放心，蜜都藏在心里呢，满满一大罐子怎么也用不完。” 晏娇提着裙摆穿过屏风，便见晏老夫人倚着软塌，手里抱着汤婆子，脚下踩着软凳，张嬷嬷手持着小木锤子正在给她捶腿，再远些红燕守在火炉子前慢悠悠地扇着风。 这还没到冬天呢，屋里头就弄得这般暖。 进去后，晏娇下意识地想将外裳脱了去，“祖母。” 闭目养神的晏老夫人缓缓睁眼，拍着身旁的软垫子让她坐过来。 晏娇上前，脱了鞋坐上去，乖巧地给她捏着肩。 顿时，晏老夫人笑了，反手摸着她的手说，“怎么今个儿这般乖巧，还知道讨好祖母我了。” “祖母说得叫什么话，娇娇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发自内心的，”晏娇娇嗔着说道，转而眼眸子灵活地转动，又继续道，“不过还真有一事想跟祖母说一声，过会儿我想出去趟，恐怕得回来晚些。” 晏老夫人微不可见地挑眸，慈祥地道，“去哪？” “就，随处走走，祖母放心，我最近乖得很，出门在外绝对不会主动惹是生非，给家里添麻烦，”晏娇跪着继续给她捏肩，“还有，英哥儿不是今个儿轮休嘛，我想着带他一块出去走走，省得在府里闷坏了。” “英哥儿就算了，你出去玩还是尽兴为好，不过娇娇，有句话祖母还是得提前说在前头，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彼此钟意也得把握好分寸，万万不能在成亲前做出糊涂事来。” 晏老夫人活了六七十年，光是吃的盐都比晏娇吃的饭多，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那些小心思。 左右也没想拦着，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遵从。 晏娇哪里能想到自家祖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稀里糊涂地盯着瞧了会儿，没听明白。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听起来是让她矜持点呢？ 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点头，“是，祖母放心。” 好歹算是在长辈面前报备过了，晏娇领着人出府，临走之前还跟英哥儿说了声，答应给他带些月乐轩的笔墨回来。 今日出行，晏娇学聪明了，换了辆低调的马车，从外表看起来普通得很，一丁点标识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