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将剑一抽,行过红廊,上去就将那朱红的殿门一踹,阔步走入殿中,其他几人也随之进入。
皇帝听了巨响立马便从龙床上惊醒,他还未曾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手忙脚乱的往枕下一通摸索,寻着他常备的刀剑,神色慌张。
“不必寻了,你的刀,在孤王这里!”
他抬头,便瞧了完颜亮摇着大步,拨了帷帐走入,手中提着长剑,另一手指着身边哒兴国手中收走的刀剑。
此时,撒卯也被吓醒了,惊恐的围着被子,蜷缩在角落,望着面前几个提刀人。
“来人,护驾!护驾!”他一身亵衣下了床,左右呼喊着。
叫了半天没动静,完颜亮傲慢的侧眼瞄了左右,压着粗豪的声音:“喊什么?你这福安殿的人,都归顺了我,谁来护驾?她吗?”
他手一指他身后的撒卯,轻蔑的笑了一声。
“她也很快是我的了!”
“完颜亮,朕早该除掉你这个乱臣贼子,早该的!”
皇帝手无寸铁,惊慌的站在原地。他步步紧逼,将长剑驾在他的肩上,吓的他双腿打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地上拖着往后退,狼狈不堪。
完颜亮望着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便脸色一 沉,两指抚着长剑:“完颜亶,你瞧瞧你自个这个窝囊的样子,坐不了江山只会拿自个的女人撒气,拿着身边人撒气。”
“皇后陪你历尽劫难,与你夫妻共事十余年,你都狠得下心杀了她,我完颜亮再残忍也不会撒气到自个的女人身上。”
他再将剑逼近,压的更重一寸:“你知道什么人才会如此吗?”
“最最无能之人才会拿自个的女人撒气,才会伤害枕边人。完颜亶,你便是个废物,懂吗?”
“你……”
他厉声大吼:“我如何?我完颜亮有才有德,从未打过败仗,而你呢!你上过战场吗?你可为大金杀过一敌吗?”
“凭什么你就是坐天下的料?我完颜亮哪一点不如你?嗯?”
他再将皇帝的衣领揪起,嗔目切齿:“你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你为了满足自个心里的虚伪的心肠,将我的女人,我心尖的女人赐给了乌禄,你早就该死了!骄奢淫逸,杀人无数,剪尽忠良,条条框框,就算杀你十次都不够。”
“便受死吧!”他将长剑提起,猛的挥下。
“不要!不要!”
一声惨烈的叫声在深夜中传开,在外守卫的将士皆向福安殿长揖。
皇帝,便就被弑杀于这冬至夜,朱红的血,溅于三尺帷幔,他面目狰狞,孤落的躺在地上,从此,结束他长达十五年的残暴统治。
完颜亮从容不迫的拿着麻布擦干了长剑上的鲜血,将剑打入鞘中,回头望了一眼震恐的撒卯。
“来人,叫了太医为她好好医治,她与肚里的孩儿,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
他说罢,洒脱的从容离开,来到前殿,坐于皇帝的宝座之上,再站起细细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福安殿。
西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再进一步又是层层垂下的青帷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坠珠流苏。再进一层镂空雕栏,左右摆各式各样的花几、月牙案、漆器、御榻玫瑰椅,应接不暇,书橱前的御案,案上四宝都是精品,再回头来置步于御榻上,还能抚其垫上的细腻虎皮。
哒兴国是个机灵的人,连忙取了国玺奉于前:“请大王,接替皇位,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引入,身后的几人连忙左看右看,纷纷跪扶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完颜亮接过那沉重的玉玺,置于手旁的茶案上,仰天大笑,一派君临天下的姿态,让人敬而生畏。
完颜乌带上前长揖,低头恭敬道:“主上!明日朝堂上,该如何应对?”
完颜亮阔摆其胯,拨了拨耳边垂环:“朕弑君而代之,众臣必定心中不满,尤其是宗贤和宗敏,他两人都是忠士,又为执宰,可谓对皇帝忠心耿耿。”
唐括辩再道:“不如,陛下就趁今夜处置了他两人,杀鸡儆猴,其他臣等就不敢有所议论?”
他再道:“以何理由召见呢?这深夜召见两人,本就不合乎常理,他两人自然不敢前来。”
乌带眼珠一动再道:“陛下,可假借那皇帝之名,商议立后,召两人进宫。”
秉德答曰:“是,陛下臣也赞成此法,便诡以立后之名,召两人前来,再刃之!”
他听后,修长的手指击打在桌案上,敲拨了一阵子后,阔其胸膛说:“罢!就这么办,朕,要牢牢坐好这个位置,谁若逆我,杀无赦!”
皇统九年末月,崇天体道钦明文武圣德皇帝遇弑,完颜亮自立为帝,降完颜亶为“东昏王”,追谥慈明恭孝顺德皇后裴满氏为悼皇后,改元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