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说,他最喜欢的便是妻子的贤良淑德,众人便征了许久,谁知他又来了个回折,将身旁清雅的手挽住,说他最喜欢的是娘子的百折不回,坚韧不拔,就在香翎撅着嘴时,他又说,自个最喜欢翎儿的娇丽和璃儿的温婉,弄的大家伙云里雾里的。
只瞧着他左手拿一白瓷酒坛,右手指着几人道:“她们这四人,都是我的心头肉,心头肉……,给我生儿育女,给我一个家,如今,大舅兄、小舅、岳丈都在这儿,孤王说了,定不负她四人,定要为了她四人,将这个家撑起来,不论多艰难,多辛苦。”
他说着说着,又令清雅为他斟酒,一杯下肚,面红耳热。不知怎的,他爬在桌子上迷糊的哭了起来,倒像个孩子一般,将头埋在环臂里抽泣。
铭璇欲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叫清雅一手拦下,又对祗候人道:“来人,备下醒酒茶来,准备好盂盆和手帕。”
“是!”祗候人答到。
“大王,您若不适便先休息一番吧!咱们改日再聚!”仆散忠义问候。
清雅默然,只听铭璇回一句:“不碍事,大王一会儿便好了!”
果不其然,完颜雍一会便将情绪缓了过来,抹了一把辛酸泪,滔滔不绝念着些什么:“这日子真是过的如履薄冰,遥想,我自亶兄当政以来,便一直过着隐逸日子,如今都快二十年了!”他悄然抹掉泪珠,而靠其交椅阔坐,仰望星空,水泠的泪目在月光下,十分显眼。
“自十三岁在朝为官以来,我不敢抬头一寸,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惹的君王不悦,让国府遭受灭顶之灾。”
“起初,便只有我和姐姐两人,后来,”他哽咽不能语时,清雅便递了一杯醒酒茶来,他喝下再道:“后来……渐有了国妃、娘子和几个可爱的孩子,我便想着,即便是我受了那千刀万剐的痛苦,我也要让我的妻儿老小安然无恙,我便是夹着尾巴做人,我也愿意。”
“爹爹!呜呜……呜,”一旁的浥绡忽而哭了起来,完颜雍便将她搂入了怀中。
见着浥绡哭了,一旁的浥龄也忍不住泪水哗哗长流。
“浥龄,来!”
完颜雍将她也搂在了怀里,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珠,酒酣耳热之际,道一句:“此女,……嗯,此女,乃王弟吾里朴之次女,幼年多厄运,前些年才过继我膝下,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孤王待她犹如亲女。”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这其中,乌林答晖左思右想探其众人脸色,冷不丁的说一句——“大王,也不是一直要这样下去的,若想保太平,法子多了去了!”
一语而落,一片哑然,唯听了台前曲水哗哗,不闻人言,铭璇静而招手打发了左右祗候人。
待祗候人走远,李石才敢发言对曰:“比如说,谋反?”
这语罢,张玄征则打了个寒颤,再转头望其左右道:“李贤弟,你……你,这话便莫要乱讲!陛下若派了什么细作,今在此众人便全完了。”
晖蔑视而笑:“有什么可怕的,祗候人都下去了,咱们在坐的都是一家人,难道还会有人背叛大王不成?”
玄征哑然,李石再接:“乌林答将军所言极是,老夫亦是如此想法,若不满当下,何不试着改变,”顿首再道:“大王,久典外事,明祸乱之故,知吏治之得失,即便是坐拥天下,又何妨?”
仆散忠义义正言辞道:“但如今,兵权都在皇帝手中,如何对抗中央?以这留守军千百人,以对中央几十万,不是以卵击石?”
接着又曰:“但,言道,成大事,必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成伟业,也不是不可能,只待一个机会而已!”
完颜雍对曰:“机会,也不是没有,但要寻到良机,”他连连大口喝了好几盏醒酒汤才见效,从晕乎中渐醒又曰:“孤王看到这般骄奢淫逸之风卷入朝堂,又有宗室子弟被诛灭,老百姓被剥肤椎髓,此番种种,犹如孤王亲受此苦,痛不欲生。”
李石真当是心眼比针眼都尖,细洞察几人跃跃欲试的神情,惬意的扶着身子以指甲敲打着桌面道:“大王,天时地利不可控,机遇亦是偶然,唯有人和能左右,大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蓄积势力。”
他说着,便将声音压的再低,往中间一撑道:“大王仁慈宽厚,贤亲王的美名早就传遍了,说个不好听的,武将粗鲁的话,若不是瞧着完颜亮手上还有几个拍马屁买乖的兵卒,渤海大族和女真几部便要将他拉下来,拥你为帝。”
“真是三纲绝伦,深习汉文化又不躯从其道义,翦杀忠良,将姊妹姑嫂都拉上了龙床,什么狗屁政治,若不是他非将我安排着护役新城,我便是回了辽阳养老也不啃这根烂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