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摇摇头道:“倒不是什么不舒服,就是觉得最近四肢无力,老想睡觉!”
“娘子,奴去寻个郎中给您瞧瞧吧!瞧一眼才安心的。”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片刻又问:“这大过年的,谁家的医馆还开着啊!多半是回老家探亲了!”
芗芗思来想去,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惜意便道:“奴便去悄悄的叩拜国妃娘娘,请留守府里的太医来,府里的太医必是在的。”
“多大点事儿还要麻烦娘娘,不必了,我睡会就好了!”说完,她便回了榻上休息。
“汤圆好了你们记得给下头的人每人煮一碗了,便不用叫我吃了,我睡下,你们忙完也早些歇息才是。”
她是嘴上这样吩咐的,面色平静又淡然,待躺下来拉下帘子,却又将颤抖的双手放在小腹间,望着垂下的彩绦喃喃自语:“真的来了吗?没有任何防备,我这样怕,偏叫我这个时候进退两难。”
——这大概一个月的月信推迟,再有各种的犯困、四肢酸痛、胃口不佳,她已然很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了,但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烦躁了一夜没睡好,到第二日时,是正月十六出游日,她晕呼呼的起床梳妆,打发了下人,独自在妆台前踱步,手中的银梳被拿起又放下,华美的钗子换了一轮又一轮,大许两个时辰,还不见完妆。
说时巧,便是真巧,出游日是皇后带领着内外命妇前去寺庙敬香祈福的日子,在会宁时,便是去京城最大的寺庙,而今因迁都故,规模最大的崇效寺并未竣工,其他各个寺庙地处偏僻,皇后便选了圆洪寺敬香。
国妃铭璇是外命之首,便也就照例随皇后出行,待敬了香后,便来寻了清雅。
两人坐在小院子里晒着太阳,叫小鬟看茶,再配几剂香饮子。
铭璇见着她不大开心的样子,再细瞧了她红红的眼眶,便关心道:
“你瞧你,我才几天不见你,你便憔悴成这个样子了,也不让祗候人叫了郎中瞧瞧?这还是皇后娘娘前来圆洪寺进香,我得空来瞧你,要不真不知道你如今过的这样不舒服!”
她楞了楞,才敢开口说话:“害,……本不是什么事儿罢了!”
“你的事儿,在本宫这儿哪里有小事儿了?”
铭璇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便屏退了左右,再悄悄问:“可是有什么心事?快些说出来,自进门开始看你心不在焉的。”
她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害,你快说,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和你谁跟谁啊?”
她鼓足了勇气,将偏髻垂下的发团在手中卷了又卷,才吞吐起来:“姊姊,我最近,食欲不振,也有些腰酸背痛,还经常犯困,我……”
待她说着一半,铭璇便惊喜起来:“莫不是,有了娃娃了?”
她默默点头:“症状似是。”
铭璇立刻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左招手叫人悄悄去请了太医,右唤起小鬟赶紧给她坐的椅子裹上毯子,再多驾一盆火来,神情比她自个怀孕都要激动。
“娘娘,您先莫急,莫急,待太医确认过再说!”
“定是有了!定是有了!”
清雅依旧是那般静默等待着太医来,不喜不悲的坐着。太医风尘仆仆赶来,便在铭璇的催促下前去铺绢诊脉。
良久,太医须髯上提,嘴角勾起伏跪在她面前,连连道喜,再三叩拜——“娘子,确是有孕无疑,恭喜娘子,恭喜娘娘!大王若知道了,定会加倍对娘子好,臣这便回去告知大王!”
“且慢,太医,此事请先保密,”太医被她急切的语气所制止,左右探视,等了铭璇的眼神示意,才敢辞去。
待了太医走了好一会,两人才敢小声说起来话儿,才见那清雅紫红的脸颊上那一双略加惊恐的眼。
“如今,你有着身孕了,不跟大王说,可是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接来便是她无止的摇头:“我若告诉了他,他定会为了孩子而接我回府,但我不想如此,大王既然将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又再回去做什么?岂不是自讨了没趣?”
“大王必不会和你真正和离啊!他定是要将你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