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房中点着盏沉香,升起袅袅青烟,整间屋子中氤氲著一种宁静的氛围。
两侧的床幔垂落至地面,遮掩住那朦朦胧胧的床榻,像是有人青天白日还在熟睡的状态。
凌菲鱼的心都提至嗓子眼了,心中暗自祈祷苏暮白可千万别露出破绽,否则定会被怀恨在心的二房以及兄嫂拿来大做文章,令他的名声越来越臭,最后树敌更多,影响仕途。
二叔父见状心中忐忑又激动,率先大步走上前去,正欲伸手将床幔揭开,抓苏暮白一个现形。
就在他的指尖刚触及到床幔,忽闻屏风后传来清冽的嗓音。
“二叔父,擅闯我的歇房,委实不太妥当吧。”
此言一出,顿时惊吓到在场的众人,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岂料却被这道声音吓得纷纷朝屏风后望去,只见那正立著一道若隐若现的挺拔身影,手中捧著一卷书,看起来不像是挨了板子的样子。
“二、二郎?”
二叔父的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唤了声,想要再三确认是否本人。
“二叔父,您就这样贸然闯入,是想前来确认下我是否被陛下重罚了,对吗?”
苏暮白隔着屏风清冷开口,看似语气平稳,实则早已痛得满头大汗淋漓,撑著椅子的双臂忍不住微微颤抖,却仍然硬生生挺在那,尽可能稳住姿势。
二叔父一听这话,不由得郁闷起来,莫非是情报有误,按理说不应该的。
可是苏暮白倘若真的挨了板子,理应是站不起来的,可他却笔挺的立在那,不像是受过重罚的样子。
“原来你在府上,我说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将这府中闹得天翻地覆,原来是躲在屋中不敢出来见人。”
苏夕迟冷哼一声,露出嘲讽的神色。
“我不过是向陛下告了假,回来多陪陪夫人,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苏暮白淡定从容的开口,一语便戳中他们的心思,就是想借机前来看他笑话,认为他在陛下面前失宠了,再也不用畏惧他的身份了。
凌菲鱼很明显感受到屋中充斥着满满的火药味,仿佛随时一点就炸,连忙顺水推舟应和道。
“我家夫君前阵子忙于事务,我在这院中委实无聊的紧,夫君心疼体恤我,故此向陛下告了假,想多陪陪我。”
为了这句话更有信服力,连忙从柜中取出一沓子字画,还有棋盘,刺绣等等。
“平日里我们就一起在屋中画会画,练练字,下下棋,喝喝茶,探讨下刺绣工艺,很喜欢这种难得的闲暇安静时光,想不到竟然会传出这般离谱的谣言。”
苏夕迟夫妇和二房家听闻彼此面面相觑一番,本打算前来看看这不可一世的太傅狼狈不堪的模样,想不到竟是场闹剧罢了,不免悻悻作罢。
“二弟,我们也只是听闻你受伤了,不放心特意前来看看。”
南宫云率先打破这片尴尬的氛围,以免再次挑起战争,伤了和气对谁也不好,故作关切道。
“既然这些都是误传,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们小俩口继续温存,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搀扶著摇摇晃晃的苏夕迟,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转身离开,以免在这越待越生气。
反倒是二叔父,着实狠狠地打脸一番,心中虽有疑惑和不服,却碍于他位高权重,也只好愤愤地甩袖离开。
凌菲鱼很清楚的听见他临走前叨咕一句。
“这不应该啊,我明明是听说他被陛下重罚了,怎么会像个没事人似的……”
待他们前脚刚离开,凌菲鱼连忙将房门关紧,匆匆赶至屏风后,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吓到。
只见苏暮白脸色惨白得骇人,伤口处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内衬,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双颊滑落,双臂再也支撑不住正要往前栽去,幸得被凌菲鱼眼疾手快地扶住。
两人贴的很近,近到都能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凌菲鱼的脸颊刷的一下子涨红,将他小心翼翼的架到罗汉榻上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