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子幽幽地开口。
陆银屏便有些委屈了。
明明他说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的。
她干脆不再讲话。
这暴君好生奇怪,明明想要她提出要求,可她提了之后却不同意,还以一副上位者特有的赏赐的眼神望着她,试图在赏赐过后看到她的感恩戴德?
不就是侮辱过她,现在想要补偿罢了。她稀罕这暴君的补偿?
陆银屏心下冷笑——门、都、没、有!
可这冷笑也只敢压在心底,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当面冲着暴君甩脸子。
二楞子不堪外面压抑的氛围,撅着屁股钻进了主人的毯子里。
一人一狗,继续瑟瑟发抖。
其实陆银屏并不是十分害怕,只是天子权势在手,想将他们舞阳侯府搓圆捏扁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虽然眼下他看着和善,可想起那一天她就害怕。
那天他将自己摁在榻上,像摆弄一块泥巴一样地玩弄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记不得,或者刻意忘掉了许多当时的情景,但房梁上的金色凤凰纹理和耳边他压抑的喘息,这辈子都忘不掉。
陆银屏越发缩进了床角。
见她迟迟不语,他便知这姑娘依旧讨厌极了他。
但皇帝的女人岂是那么容易得到自由的?
他单手握成拳状,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
瑟缩着的陆银屏又是一抖。
“既没有想要的,那便给你个高些的位份。”他声线低沉,说出的话在陆银屏耳朵里却不大中听,“贵妃如何?”
陆瓒已经提了梁国公,作为嫡妹的陆银屏的确配得上这个位置。宫里那位自潜邸之时便跟了天子的慧夫人即便抚育了大皇子也还是个夫人之位,说到底仍是鲜卑与汉人不同。
鲜卑好美人,陆银屏实实在在地长到了男人心坎上,身份又高,不怪天子会有这等想法。
只是陆银屏对他仍是又痛又恨,压根儿不想进宫伺候。此时若是应了他,怕是今夜又要在式乾殿度过了。
“我不想做陛下的妃子…”陆银屏大胆地梗着脖子道,“…那日的事,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您放我走,便当我这个人死了就好…”
天子脸色未变,那淡金色的眸子却在瞬间黯淡了下来。
“卿已是王者妃,便是死了也要葬在皇陵。”他捻了捻指尖的佛珠,似笑非笑道,“还是已经挑好了日子想要诈死?”
陆银屏一惊——他怎么知道?
她偷偷觑了一眼皇帝,见他面上含笑,眼中却像一汪寒潭,正幽幽地望着她,想要将她拉扯进来一般。
陆银屏被吓到,用力摇了摇头。
“不是…陛下…我…”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哥哥姐姐乃至外祖母他们都要被自己害死。
她擦了擦眼睛——之前都是装的,这次是真的吓着了。
“我不认识您,就没见过您,您干嘛老扒着我不放作甚?”陆银屏也不再说官话了,感觉实在别扭得紧,“我好好的要回瀛州,半道上给您的人劫了不说,又被您…这档子糟心事咱先不提,总之,您要是换做我,您想不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陆银屏说着说着,那嘴便如同春日里泄出来的闸口,桃花香气伴着春水一同往外泄,刹都刹不住。
自知这话说出口可能没命,她怕得泪就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