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练?!”陆银屏十分诧异,“佛奴才几岁?眼下内外无事,你让他历练什么?”
陆银屏不难怀疑是因为拓跋珣同她过于亲近的原因——八成这男人又在吃醋。
“大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禁军副统领了。”他敛了笑道,“男孩长于妇人之手不是什么好事,朕先前说让你给他一口饭吃也是真。他可以依赖你,但绝不能躲在你背后,帝国不需要这样的皇子。”
陆银屏想起大齐——那儿的嫔御以进宠生子为己任,母凭子贵,生得越多登上后位的可能性便越大。是以齐国皇子们个个长于宫妃之手,又不忌五石散和覆蕉,加之同世家来往过甚,娈宠男风盛行。
大魏皇室则是北境而来的枭雄,从前茹毛饮血,好的亦是丰乳肥臀的美人,对男子则没有什么兴趣。
陆银屏一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小呆头鹅慢慢跟那些大齐的皇子们一个样,她绝对受不了。
她甩了甩脑袋,将那个被美男环伺的小呆头鹅从脑子里控出来。
陆银屏抱住他的胳膊,坚定地道:“练!得练!好好的皇子可不能跟那些人似的…像什么样子!”
拓跋渊笑意直达眼底,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道:“朕安排他去干什么,你也不能过问。”
陆银屏狂点头,压根就没注意自己早已经被他绕了进去。
上弦月由东升起,向西而落。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陆银屏尚在梦中,迷迷糊糊的时候便感觉眼角处轻轻落了只蝴蝶。
她困得厉害,半梦半醒却也知道是他。
然而混沌之中,她却想起了外祖母说过的话来。
“帝王素来挑剔,但恩宠亦是普通人难以消受的。你若想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处,须得将养好你这张脸和这幅身子。”
多少年骑马射箭,掌心臀尖腿心早就磨出了茧。幸好外祖母寻来了南朝秘方,制以药浴日日早晚泡上一个时辰,半年后总算祛了那些不温柔的茧。
只要想,没什么做不到的。纵然那药水腐蚀得骨头都酸酸地疼,也是自个儿求来的。
既然来了,便不能回头,要做就做他唯一的女人,做大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眉头蹙起,像是十分不舒服一般。
天子看了看外间,见东方还未亮,便执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地搓弄她的指腹。
“傻子。”他低低地道。
五更时分,终于到了上朝的时候。
玄衣绛裳,黄绶青带。许是今日有极重要之事,竟然束了十二旒白珠冕。
陆银屏被珠子清脆的碰撞声扰醒,并没有破口大骂,闲闲地撑臂看着他换好了衣服。
李遂意错眼一瞧,尴尬地朝着她笑了笑。
天子似有所感,偏头也朝着她望来。
如今他正值盛年,容色殊绝,身姿挺拔,仪态出众。一袭黑衣压下过于白皙的皮肤带来的轻佻,慑出十分威严。
陆银屏瞧得心动,掌心覆住了自己的胸脯,满目含春地望着他。
拓跋渊低头对李遂意道:“你先出去。”
李遂意一听,瞬间有些慌神,缩着脑袋提醒:“陛下…今日…今日要宣判靖王之事,还是不要迟了的好…”
都说忠言逆耳,不仅逆耳,此刻只觉得尤其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