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表情不善,像是来捉奸似的,陆银屏打心眼儿里就气——她又没做什么!
“您瞪我做什么?!”陆银屏有些恼了。
他也有些上头——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靠近裴太后,她偏不听,非要去嘉福殿;不要靠近慕容太妃,不听,非得趁人多的时候过去搅和;不要靠近长孙明|慧,不听,总觉得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处理好,结果头皮生生叫人薅下一块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他让人盯住了,她早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知道她来了式乾殿,他赶走了韩楚璧匆匆而来,还是晚了一步,让他俩打了个照面——也不知道说了没说,想来应该说了些话,却又不知道扯没扯上重点。
即便扯上了,他也不敢问。
到底还是一贯蛮横的性子,又被惯得无法无天,每次见了他也不知道行礼,今日见了靖王之后出来便冲他大呼小叫…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情绪中的不安。
“你,跟朕回去。”语气是难得的生硬。
陆银屏看了看他身后——禁军防卫又加了两层,想来再过来怕是不大可能了。
李遂意和秋冬像两根木头似的拱着手站在原地,衣褶下都在打摆。
这儿人多,她不打算朝他发火——回就回,关起门来还不是由着她来?
陆银屏撩起裙摆向前走,经过秋冬的时候还看了她两眼。
“抖什么抖?还有没有出息了?”陆银屏道,“里边那位死到临头的都知道站着死,再看看你…啧啧…”
秋冬只觉得一道目光直直刺了过来,压根就不敢抬头——是她没将人看好,不知道回去要被扒下来几层皮呢!
眼见着那抹裙摆离自己远了,秋冬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那位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刚刚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她可不愿意留下伺候。
李遂意瞧着秋冬走远,心里暗骂她没良心。
“李遂意。”
听见主子唤自己,李遂意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奴在。”他赶紧凑了上来——旁边没别的伺候的人,他不在谁还能在呢?
天子望着眼前的东阁,慢声道:“靖王要过几日才能上路,期间加派些人手看着,若是…”
李遂意赶紧表忠心:“陛下就放心吧,别说一个人,便是只蚊蝇也飞不进来。”
天子这才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道:“今日贵妃来了此地,算在你身上,自己去领三十杖。”
李遂意吊起来一口气——早知道就死死地拽着秋冬那丫头,俩人一道分摊也比他一个人捱这三十杖强!
“是…”他蔫蔫地道。
陆银屏回了徽音殿后,十分不高兴。
“他刚刚是不是瞪我了?”她想想就有点儿生气。
秋冬缩着脖子站在一边——今日穿得厚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在发冷。
“都这个时候了,您居然还关心陛下是不是在瞪您?”秋冬表示十分不解,“都来找您来了,您还在里头跟人说话…难道您没看见陛下刚刚的那眼神儿?”
“眼神?什么眼神?”陆银屏歪进榻中,捞起一只枕头抱在怀里,“我只瞧见他瞪我,瞪得我浑身都不大舒服…”
秋冬几乎要哭出来了。
“姑奶奶,这个时候了您还操心这个?”她哭丧着脸道,“您如今见了外男不说,还同人说了不少的话——陛下可是个老醋坛子了,您忘了之前崔御史进宫和在鹿苑偶遇崔御史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