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个人呢?
他并没有救过自己,甚至说从前的那些过往若是算一笔账出来,他是欠着自己的——他已经这样自私地将她留下,可她还有什么理由呆在他身边?
若说理由,她也可以找出一堆来——大哥的位置、秋冬苏婆她们的安危、或者对小呆头鹅的不舍…再或者说,自己正贪恋着他给予的荣华。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呢?
陆银屏闭上了眼,不想再去想。
她是个恣意的人,她不该在这些事上纠结。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顾得上什么?
那就吻吧,有些事不去做,永远不知道答案。
阿修罗与帝释天一战,并不是只因为阿修罗女。
阿修罗族出美人,帝释天出美食。二者互相嫉妒,性又好战,这才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战争。
乳酪被饮尽之后,阿修罗女又开始攻城略地地寻找别的食物。
拓跋渊以为陆银屏是真的饿了,便放开了她,又去拿别的吃食来。
他见到陆银屏每日必食的肘子,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心中那股对荤膳莫名的抵抗,片了一小块下来用牙齿咬住。
再回头,便见她像待哺的幼鸟一般凑了上来。
不清楚是多少年没有用过荤膳,此时他隔着油腻却温香的唇舌心想——这滋味倒也不错。
愚蠢的阿修罗女脑中没想别的,她将肘子皮吞了下去,又来嘬这帝释天。
他艰难地将自己从铺天盖地的肘子味儿里解放出来,转头又去片肉。
眼前的阿修罗女却不乐意了,约摸是吃了点儿东西之后便有了力气,两手拽住他的脖子死命地凑上去,亲了人一脸的油。
“先吃东西。”美色当前,把持到还能把持得住——她饿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自己享用也不会太顺利。
不过,这饿了一天的人突然这样热情,会不会是觉得如此一来便能够胁迫他放人?
可惜他不会放人的,靖王必须要去焉耆,这是他身为君主对待手足的最后的底线。
“我不吃!”陆银屏刚刚的劲儿又上来了,噘着嘴道,“您让我亲一下。”
天子头皮一麻,刚刚还理好的思绪瞬间有些混沌。
“学精了?卖身求情?”他眼角突突地跳,推着身上这不知廉耻的八爪鱼道,“朕劝你死了这条心。靖王必须死,你卖一百次都没有用!”
陆银屏想着刚刚嘴下油腻却湿软的感觉,意犹未尽却又回味无穷。
顾头不顾尾的八爪鱼上了头,登时又贴了上去。
“先卖了再说。”
阿修罗一族素来善妒且好战,为了战斗不断挑事。
他们最可怕之处在于,能够遮天蔽日。
天子倒下的那刻还在琢磨,明明是要将她关起来,效仿汉武金屋藏娇,没想到眼前这只幼雀儿却不是传统的金丝雀,而是实实在在的阿修罗女——善妒、爱挑事、好战。
可惜无论何时,阿修罗都是不敌帝释天的对手——身下这阿修罗女亦是,又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
他没了法子,只能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去寻那乳酪,却不慎打翻了一地。浓白汁液浸在兔绒的毡毯上,久久不曾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