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的信期在月中。
自小养得好的人来了日子只是腰酸腰胀,哪怕吃冰也不曾痛过。加之事事顺心,虽说四肢有些乏,可嘴上依旧是闲不住,没有事也要搞些事情出来。
她躺在榻上翻了个身,惬意地哼哼了两声,身后立马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拢住,小腹也探上一只手来轻柔按摩。
陆银屏的第一反应便是缩肚子。
可理智告诉她——去年救了她的人是自家三姐夫,又不是他,自己则早就将他吃得死死的了,何必还要作之前的那些令她患得患失的假想然后去讨好他?
如此这般思索一番之后,她再不想别的,舒舒服服地放松了肚子,立刻弹出了一圈的肉来。
天子的手顿了一下。
陆银屏立马便不高兴了。
“怎的不继续了?”她质问道,“怎么?嫌臣妾胖了?告诉你,臣妾就是这样的人,开心了便能多吃二两饭,吃完就胖一圈——干吃不胖的人倒是见过,可没办法,咱又没那种命。从前还能骑马打猎,如今跟了您只能坐辇,别说骑马了,脚都落不了地儿,更别提天天吃那些大补的药膳了…想寻个瘦些的就赶紧回你的太极宫,去你的掖庭寻你的女人——她们瘦,她们好看!”
说罢还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别跟我腻歪了,你倒是去呀!”
天子却笑了,在她后颈上啃了一口,灼热气息喷在她耳边,低声道:“之前总觉得你这腰跟少了几根肋骨似的,细得不敢下手去捏,唯恐骨头给你捏碎了。如今总算有了点儿肉,手感只觉更好,像是有香泥附在骨上…不过,最好能再胖点儿,如此一来摸上去应该更软些…”
陆银屏自然是属倔驴的,拍了一把他的手道:“为了你的手能舒服便要我多吃药膳?你想得美!”
说归说,可心里头跟淌了蜜似的舒坦——从前跟着外祖母时虽然也受宠,可毕竟是在规矩之下教导出来的,形体仪态不得出格,夜半时分常常饿得哭爹喊娘。
如今跟了天子之后过得实在舒坦,想吃什么自然有人送到嘴边,无人敢说个“不”字。
就是衣裳有些紧了,虽天天有新衣换,可终究还是觉得浪费了些,便暗下决心——最多只能再胖一圈了。
想到这,翻了个身儿勾住天子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里。
“咦?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她忽然觉得二人枕间似有一物,摸索了一番后便拿了出来,见是块虎形玉,虎脊和肋下还刻着小篆,只是像是被横切了一半似的,失了右半边。
陆银屏不学无术,篆文识不得几个,仅能看出这小虎肋下刻着“左”、“二”还有几个不认得的字。
她好奇地摆弄着问:“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怎么只有一半儿?”
拓跋渊抬眸瞥了一眼,拥着她解释道:“这叫‘虎符’,右半在皇帝,左半在将领。若要调兵遣将,则需两符合二为一才可。有个词叫‘符合’,便是这样来的。”
陆银屏又问:“这是左半边,为何却在你手上呢?”
拓跋渊眉头微挑:“你猜。”
二人脸挨得近,陆银屏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一双浅瞳泛着琉璃光泽,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欲念。
陆银屏见到模样好看的脑子便会慢半拍,连带着心跳也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