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离开,她便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脸色漠然地闭上了眼。
熙娘苦笑——这老太太的确乖张得很,倒是比贵妃还难伺候些。平日里贵妃也只是挑吃穿用的,脾气虽算不得多好,可到底不会为难下头的人。这位夏老夫人就大有不同——油盐不进不说,动不动便要下人的面子,连个台阶都不会给。
熙娘想起了前些日子进宫的玉姹,忙道:“娘娘虽不在宫中,可之前进宫的那位御女倒还在。奴去将她寻来同您说话解解闷?”
自沈御女被处死后,阖宫上下便只剩了一位御女,便是玉姹。
玉姹是奴,没有姓,身份暧昧,旁人干脆只唤她“御女”。
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有劳了”。
熙娘赶紧离开了这贵气逼人却又压迫感十足的老太太身边,去配殿寻玉姹。
不久后,玉姹便跟着熙娘踏进正殿。
虽为御女,毕竟曾为奴。玉姹见了夏老夫人后依然行了个跪拜的礼节。
夏老夫人未曾唤她起身,只是看了看熙娘和周围其他宫人,将拓跋珣小心地交给熙娘,对其余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带着殿下下去吧,老身同玉姹说会儿话。”
宫人面面相觑,彼此间都有些犹豫。
夏老夫人眉头一蹙,高声问道:“怎么?觉得老身还会稀罕你徽音殿的物件不成?”
见她又要生气,拓跋珣忙道:“外太祖母误会,这些人没孤的命令是不会走的。”说罢让宫人退下,自己握住熙娘的手一道出了正殿,好给这对曾经的主仆腾出个空来。
待人走后,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夏老夫人和玉姹二人。
阳光透过窗上的棱格打在玉姹姣好的侧脸上,柔媚而动人。可惜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似的,也无光彩可言。
“你来也有几日。”夏老夫人眯着眼看她,依然不曾唤她起身,“事情办得如何了?”
玉姹粉颈微垂,双手拢在大腿上,跪姿十分地恭敬。
“回老夫人的话,奴已经去问过太后。”她道,“太后坦言,她并不知晓孔雀屏的下落。”
夏老夫人一听,眉头蹙得更紧。
“她不知道?”她身体微微前倾,头上的凤凰展翅金钗似乎都要坠下来,“做了这些年的皇后、太后,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哪儿?”
“是。太后让奴转达说…”玉姹微微抬起了头,“‘孔雀屏一事虽有不少人知晓,但其中秘密除了先帝和舞阳侯到底无人能解。既然阿嫂假借矿脉地图之名让贵妃接近哀家,那么哀家也利用贵妃的好奇心反将您一军。如今贵妃认为哀家手上有地图,轻易动哀家不得,却怀疑阿嫂是否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