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吓了一跳,以为是端王的人搜到这了,忙下床趿着鞋去了窗户那儿,借着之前的小洞向外看。
看日头已经过了巳时,本是修梵寺僧人诵经的时间,可不知为何僧人们却来往匆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做。
而他们周围借住的香客和清修之人也纷纷走出了房门,朝着前院而行。
“隔了一间住着的是尚书丞家女眷,不久前他们家仆婢散发奔来,说尚书丞一夜未归,但今早家仆却在门口发现一只断手,他们家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尚书丞的手。”玉姹想起便有些战战兢兢,“不仅是尚书丞,但凡昨日去司马府参加宴会的一个都没回来…”
“一个都没回来?!”拓跋珣惊道,“那他们家…”
“断手断脚,有的甚至是首级。”玉姹帮他穿好鞋,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也沁出一层冷汗,“不少僧人去了官员家中诵经超度,也有人去司马府上问话,却被告知大司马一夜未归…剩下的人心惶惶,出了家门的都打算回家,就怕自己会死在外头…”
王晞也是一愣,问:“先头不是都说大司马大人是靖王的人吗?”
玉姹摇头:“恐怕不是…朝堂的事,哪里说得准呢?总之一夜之间数十名鲜卑要臣失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是谁干的,竟然这样毒辣。”
说罢玉姹又瞥了拓跋珣一眼。
拓跋珣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天底下做事毒辣的不外乎他曾祖、祖父、父亲和叔父,只大伯还好些,看不惯谁直接砍了,倒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如今父皇还未归,干出这事儿的人是谁,答案几乎就摔在他们脸上。
拓跋珣无比庆幸自己逃了出来——万一被王叔抓住,恐怕缺胳膊少腿的便会是他了。
玉姹站起身,伸手就要抱起拓跋珣,却被拒绝了。
“母妃说我一日比一日重了,她都快要抱不动…我自己能走。”拓跋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玉姹也没说别的,三人一同走到房门前。
然而房门却被打开,一个高大的黑影罩住了他们。
拓跋珣一时没看清是谁,吓得心都提了起来,然而那人却弯下腰身单手将他抱起。
“修梵寺不能呆,随我出城。”裴慕凡看着两个姑娘道,“那位殿下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说动了不少汉臣,打着保护皇子的名义施压太极宫。鲜卑大臣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无人敢阻拦。如今他已经进了太极殿,下令满城寻找纵火烧宫并劫持皇子的凶手——贼喊捉贼可真是见识到了,倒不枉我来京一趟。”
“可是您带我走的话,万一被王叔抓到,岂不是会被认定是焚宫并劫持我的叛贼?”拓跋珣又问。
裴慕凡朝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软软弹弹,手感上佳。
他眼睛扫过玉姹,又对拓跋珣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倘若到了那时,千万要记得替两个姑娘说点好话。”
玉姹神情变得柔和,一句“大公子”还未唤出口,便又听他不冷不热地添了句“玉姹姑娘闭嘴,我看见到你就觉得刺挠”,瞬间便闭上了嘴巴。
猎心与双子牵了一驾灰扑扑的马车来接他们,在修梵寺门前倒显得没有那么扎眼了。
裴慕凡将拓跋珣抱到车上,又让王晞搭着他的手背扶着她上去。
轮到玉姹的时候,他却扶着她的腰将人提了上去,甚至最后还毫不客气地朝她的臀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