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家第一狗腿,李遂意迅速地指了人来将裴太后押走。
显阳殿是裴太后作为皇后时曾经居住过几日的宫殿,只是如今看来怕是同她犯冲。
夏老夫人见裴太后又成了裴婉,心中那种积郁了几十年的怨气随着这道诏令散开,却没有想象中那种极为痛快的感觉。
“孙儿并不认为祖母这些年比她过的差。”裴慕凡搀着她道,“您有父亲、姨母、舅父,又有我们这些小辈。裴太后虽位极中宫,可她并未有亲生子,便是养子的位置也要争上一争,所以才落得这样下场。而您什么都有,这些年早就化解了心底那些不平,所以今日才未觉得特别畅快罢了。”
天子也道:“时时畅快,自然也不图这一刻畅快。”
夏老夫人同眼前这对父子密谈过后,放下一整颗心之后也发誓不将他们所说泄露出去。
“这些事儿,算是翻篇了。”夏老夫人又对天子道,“你去劝劝小四,她也是个别扭孩子,现在指不定怎么瞎猜…你快去寻她,省得一会儿连门都进不去。”
“她不知后面这些事,恐怕不会轻易原谅朕。”拓跋渊头疼道,“老夫人,不如一起?”
太上皇见儿子不曾相邀,想来也是不愿意自己同儿媳走得过近,索性说自己想要休息,便由李遂意安排着回含章殿休息——都说含章殿风水一般,宣光殿风水最差,太上皇怀疑这是儿子故意捉弄自己。
不过,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皇座,现在坐着的人是谁,便要听谁的,纵然他是老子也无可奈何。
夏老夫人今日心情不错,便随天子一道前往徽音殿。
“她是个爱生气的,可心也大,不会记你的仇,只消多哄哄便是了。”夏老夫人在向天子传授哄陆四的技巧,“有时你看她拉着一张脸,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就等你将台阶摞得高高的给她下…”
“朕受教了。”拓跋渊苦笑,“可自打回来之后她便时冷时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朕邀老夫人一起,也是心里没个底儿。”
随侍在一旁的温鸯闻言一顿,拱手道:“陛下、老夫人,不如臣为二位引见一人,想必她能劝说贵妃一番。”
“谁?”老夫人好奇道,“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劝得了那倔驴?”
温鸯笑道:“待会儿您见了便知。”
陆银屏还在收拾东西,便听到外间一阵喧闹声。
她咬了咬嘴唇,问舜英:“怎么?这是准备要拿我来了?”
舜英正在给拓跋珣烫晚间要换洗的衣物,听贵妃这么问,吓得险些将衣服烫皱。
“如今这天底下还有谁敢来拿您!”舜英觉得不太可能,又指示那只贵妃恶犬,“二楞子,快去瞧瞧。”
二楞子听得懂人话,汪汪叫了两声后撒丫子便向外跑。
片刻后一声闷响,陆银屏见二楞子打着圈儿地折了回来。
能让它这么害怕的还能有谁?根本不用多想。
陆银屏理了理新换上的衣服,从容地走了出去。
她对拓跋渊有自信——俩人能走到如今,已经不是你问我一句信不信便决定的事情结果的了,这是非有情人不能理解的绝对的信赖。
只是刁蛮如她总习惯问上一问,这是多数女子的通病罢了。
陆银屏如今更加通透——早晚都要道别,还不如早些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