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张脸的殷黑山看起来过于可怕,方氏不禁想起了上回的经历,梁玉英话音落,她正想跳脚骂,殷黑山一眼瞠过去,那锐利好像猛兽的目光瞬时吓的她将嘴边的污言脏话咽回。
殷黑山此刻已然来到了梅小芒家门边,他往院中扫了眼,然后看向了方氏,“你跟你女儿私闯民宅,欲抢占旁人家产,人、物证俱在,关系重大,我一个小里长管不了。”
“四郎,去将小芒丫头家的黑驴牵出来,套上小推车。”他说着在人群里点了下,找出几个妇女,“将方氏跟梅蒜儿抓起来,去县府见县老爷。”
此话说完,殷四郎抱着梅小枫冲着梅小芒家走去。
被殷黑山点到的妇女站出,去抓方氏跟梅蒜儿。
方氏跟梅蒜儿瞬时叫起。
一直没有吭声的梅正国见此,咬牙,低垂头去,没有开口求情。
而梅守财几兄弟则是有一些傻眼,殷黑山处置事也太干脆了,他们本能的看向梅守谨。
梅守谨眉峰一蹙,向前走了几步,“殷叔,《大楚律》规定,晚辈不得诅咒、告发爷奶,否则视为不孝,我想你也不愿小芒跟三哥背上这样子的罪名吧?”
殷黑山面无神情的看着他,“告?守礼跟小芒丫头谁说要告方氏了?”
“小枫去请了你过来,何况去见县老爷,总的有个状告人吧?”
“我作为里长,偶然路过撞见这个事,我自然要给守礼一家作主。我自己便是状告人,不用守礼小芒丫头出面。”殷黑山看着梅守谨,一张脸板的紧紧的。
“念书能明事理,可看看你这所作所为,哪一点好像明事理的模样?见钱眼开,居然带着全家人来自己三哥家闹,你的书读到狗肚儿中去了!”
此话一出,梅守谨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自小长这样大,还从没有被人这般训斥过。
此话真是叫他颜面尽失!
“殷叔,你此话,太重了些!”梅守谨涨红着脸解释,“我是今天从学院回家,带回了一份炒凉皮跟炒粉丝,然后无意中发现这两样食物可能跟小芒有关。蒜儿跟我娘亲她们两个个脾气急切,因此……”
“少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殷黑山粗爆的打断他,口吻中带着毫不掩盖的讽刺,“我只看见了你们梅家人气汹汹的过来抢占守礼的家产!”
“村中难得出个书生,我本来对你还寄予厚望,谁知你品性居然这样不堪!把这赤果果的抢占家产愣是歪曲成担忧小芒丫头吃亏,你真以为你多读几本书因此就比别人聪明?”
“你真以为在场的除了你旁人全是傻子?”
俩反问,犹如俩耳光,狠抽到了梅守谨的脸面上,把他打的脸色惨白。
还有品性不堪!
这四字对一个书生来说太重了,他开口,想反驳辩解,“殷叔……”
“你敢说这样多年来你娘亲虐待你三哥二嫂一家你不知情!”殷黑山又打断他的辩解,粗爆反问,锐利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好像带刺一样,扎的他全身难受。
“我……”梅守谨开口,满腔话在殷黑山犀利目光的注目下,通通憋在心口,说不出口。
那几眼虽说老,却并不浑浊,他那一些言语要是真的出来。
那他受到的,将会是更加严厉的讽刺。
刚才那俩反问已然是响亮的耳光了,再狠点,便是拿鞋底儿抽了吧……
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独独他反抗不得。
他虽说是书生,受村庄里大家的尊敬,但是他只是个童生,一个刚取的科考考试资格的小童生,殷黑山虽说是大楚最底层的官,可也是衙门登记在册的,能完全压他一头。
怎会这般……
以前殷黑山可是从不管梅家家事的!
暗自握紧拳,他垂下眼,深吸气,出言说,“殷叔,三哥到底是我娘亲的亲儿子,她心中也是宠爱三哥的。”
“你答非所问!便说你知道不知道!”殷黑山不理睬他的废话,逼着他说出一个明确答案。
梅守谨又深吸气,勉强从口中挤出,“我劝了。”
“呵……”殷黑山嘲笑,脸面上跟言语中的讽刺更浓,“像方才那般,愣是将抢占家财说成是宠爱这样子的劝解?”
梅守谨一张脸由惨白又转为了涨红,“殷叔,我娘亲她真是真的宠爱三哥……”
此话一出口,他瞬时听见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