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看着殷黑山要坐上车,脸青白交错的梅守谨开口,“三哥,你就眼巴巴的看着殷叔将咱们娘带走?她可是你娘亲,辛苦把你拉扯大,你便是这样报答她的?”
被殷黑山当众讥讽挖苦,他虽说难堪,可大脑并没停止运转。
如今不是纠缠细节时,方氏跟梅蒜儿决对不能被带到县府。
他看向梅守礼,眼神灼灼,“三哥,娘是一时糊涂,你何苦将事做绝。”
梅守礼依然低着头,只是表情却是有所松动。
他虽说生方氏的气,可也没有想过将方氏送去坐牢捱板儿。
搓了下手,他满脸为难的抬起头,脸的方向对着殷黑山,目光却是飘忽着不敢跟殷黑山对视,“殷叔,要不……要不拉倒吧?”
吓一吓,叫方氏以后不敢再这样做,这样就好了……
梅小芒见此,在心中暗自叹气,她就知道梅守礼会心软。
殷黑山上车的动作顿住,他的手指了下梅家那被翻的乱糟糟的院,“就这样拉倒?你不怕她再来一回?”
“她到底是我娘……”殷黑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梅守礼不敢看他的脸,忍不住又低下了脑袋。
梅小枫巴巴的将殷黑山请过,如今殷黑山要公事公办,他却反悔了。
他不好意思,可他真没法眼巴巴的看着方氏被带走。
“殷叔,便这样拉倒吧,今日劳烦你了。”
殷黑山不话语,转头看向了梅小芒,脸依然黑着,口吻也同样不喜不怒,“小芒丫头,你说呢?”
梅小芒忍不住又在心中叹气,小脸蛋上挤出愁苦,“殷爷,虽说奶恨不能吃我肉喝我血,将我卖到妓院,强占我家的屋子,抢我家做老豆腐的生意,为了找钱将我家翻个底朝天,乃至连耗子窝都不放过,可她到底是我奶。”
“她占着辈分的便宜,啥事都可以做的出来,可我不跟着我父亲不行,我们一家人都是要脸且有孝心的人。”
“只需她同意以后再也不来我家抢东西,不抢占我做老豆腐的生意,那……就先这样吧。”
在古代就是这样,想彻底还击,除非背后下手,否则这样的场合,她是不可以将事做绝的。
只是,她话音未落,牵着黑驴的殷四郎眼睛里忍不住闪过笑意。
他清楚地看出了她眼底的不甘,将这样一长串罪名交待的一清二楚,真是聪明丫头。
方氏以前没有少散播有关沈芙蓉的谣言,她这话要是说的人多了传遍全村,那样也算是报了这个小仇。
梅小芒心中还真是这样想的。
孝字压人,这口气目前她只可以认了。
可以后她肯定会讨回来。
“谢谢殷爷跟殷四哥过来为我主持公道,只是,我想奶跟小姑妈已然认识到错误了,你将她们两个放了吧……”
“这是你们家事,既然你们父女两个这样说,那这事便到此为止。”殷黑山说着,稍微向后退了几步。
方氏跟梅蒜儿瞬时挣扎的更厉害,在车上犹如两条只臭虫扭来扭去。
梅守谨见此,也顾不上跟梅小芒做口舌之争,紧走几步,给她们俩解绳子。
方氏跟梅蒜儿得了自由,却不敢再嚎,也不管散乱的头发衣服,麻遛的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想往梅家人堆而去。
她们只是小老百姓,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距离官府这样近,太吓人!
殷黑山说一不二的气势太可怕!
啥里子面子,这会她们通通想不起了,连生气恼火也忘了,脑中惟一的想法就是躲!
“站住。”殷黑山冷声说。
俩人的步伐瞬时僵硬住了。
“将人家院搞成这样子,拍拍腚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