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的发展,很快的告诉了她,不是。
也是一年初春,看似平常的午后,风也平静,日也明朗,恒瑶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忽然闯进来一群人,宣读圣旨。
玉妃残害皇嗣,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她的母妃,怎么会残害皇嗣?她连大门都不曾出过。
恒瑶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却被拦了下来,她的母妃平静而从容的对她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披散著头发,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连城还小,但也知道求情,可皇帝非但不见,还让他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害他发了一夜的高烧。
而但再度看见皇帝的时候,恒瑶才敢确信,那晚冷漠的人,就是她的父皇,如今,和曾经,一模一样。
早已摸清宫里规矩的恒瑶,很快买通了冷宫的侍卫和来往的太监,第二日趁著夜色,悄悄的潜入了冷宫。
她看见她的母亲坐在破烂的栏杆边,在月光下的人,冷清而破碎,她手里捧著一只剑簪,目光痴痴的盯着簪上的月光。
“母妃。”恒瑶喊出了声。
她的母妃讷讷的抬起头,好似以为她是幻觉,她痴痴的将那被磨得锋利的剑簪放在了胸口,像是透过恒瑶身后的月亮,看见了故人。
“我有一位心上人...”她的声音很浅,带着游丝般的笑意,“我有一位心上人,他是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满月之时...他会备着十里红妆来娶我。”
她说完,猛的将剑簪立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笔直的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娘亲撑不下去了,”她的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胸前浸透的血色在她的衣襟上像是一朵绽开的花,“他来娶我了...”
恒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浑身发冷到颤抖,好一片刻后意识才回了笼。
这一辈子,她沾的第一次人血,就是她母妃的血。
恒瑶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脑海中回顾著一幕又一幕曾经的画面,她一身是血的冲出冷宫,扰了皇帝的美梦,求他就她的母妃。
而皇帝去冷宫看了一眼,像是随意打发垃圾般丢下一句,“葬了吧。”
没了母妃的公主和皇子,在后宫之中生存犹如狼窝虎穴,若是旁人在她身上瞧不见一点利益,断也不会出手相助。
恒瑶早早的就看清了人心冷暖和险恶,她在皇帝面前做一个乖顺的公主,隐忍压抑着心头的恨意,只为了能在皇帝面前有几分说话的机会,在用这些机会,在后宫的嫔妃之间换来一点点立锥之地。
她知道那些有关她母妃的流言还在后宫中被当做笑谈,笑她下场凄惨死的卑贱。
可她们忘了,她母亲曾经的身份比她们任何人都要高贵。
她曾是受宠的一国公主。
在这偌大的深宫之中,亲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恒瑶跪在母妃潦草的坟前,紧紧的抓住了衣摆。
唯有利益,唯有权力,唯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手握利益和权力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