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众弟子的见证下亲手为白术加冠,并当众宣布要将独女白萱许配给他。但念及女儿尚年幼骄纵、不懂为妻之道,提议等白萱十八岁时再为两人操办婚礼。
白术喜出望外,听着众人如潮涌般连绵不绝的欢呼贺喜之声,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却看不到师妹的身影。
傍晚时分,终于在山顶的翘崖边找到师妹。
彼时,白萱向往常一样身着一袭白衣便服,正闭着眼席地而坐,整个身子都笼罩在绯红色的晚霞中,侧脸也在夕阳映照中红扑扑的,似醉酒一般娇俏迷人。
因为今日行冠礼时未曾见到师妹,白术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两人的婚约。
白术有些踌躇地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正欲开口,白萱忽然回头,冲他微笑。
“白木头,你傻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坐!”
白萱的面容浸染了霞光,平日里英气干练的眉眼和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也柔和许多,整个人被踱上了一层浅妃色的柔光。
这样温柔乖巧的师妹是白术不曾见过的,他只觉得呼吸一窒,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她挪动,一掀长袍坐在她身边。
不等他发问,白萱偏着头面无表情道:“白木头,把手伸出来。”
见师妹神情严肃,语气也有些生硬,白术心中忐忑——师妹这是要打手心吗?
“好师妹,师兄今日弱冠,一直被师弟们强拉着庆祝,适才到现在才来寻你。我不是有意忽略你的,你就……”
看着白术手足无措的样子,白萱心中偷笑,面上却仍是凶巴巴的。
“少废话!把手伸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白术弱弱地补充了一句:“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二遍了……”
白萱作势要打他,白术立刻向一旁闪躲,白萱紧追不舍,素手落在他高高束起的墨发上,看见他头顶银白色的发冠,突然不忍破坏他一丝不苟的发髻,就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呔!蠢木头还成人精了!快把手伸出来!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好好,师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白术乖乖地将双手奉上。
“哼,这还差不多……”
只见白萱从袖中取出了什么,白术马上吓得闭眼。
“好师妹,师兄再也不敢了,你手下留情啊……”
白萱却将一个柔软的小物什轻轻放在了他掌心。
“好了,睁开眼睛吧……你这个胆小的蠢木头……”
白术迫不及待地睁眼,待看清手掌中的妃色荷包以及上面绣的歪歪扭扭、颜色艳丽的两只“瘦弱病鸡”时,不禁瞠目结舌。
“师妹,这是你……你绣的?”
“怎么着?很难看是吗?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嫌弃它丑,不要就还给我!我自己戴!”
白萱赌气地作势从他手中抢回荷包,心中却腹诽:本小姐英姿飒爽堪比男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费神又费时的细活?
白术无从知晓的是,白萱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为他的弱冠礼做准备,但一直毫无头绪,琢磨不透师兄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某次机缘巧合之下,听几个小师妹说送心仪之人荷包、香囊一类的最能表达心意。
白萱当即有了决定——自家师兄素来不喜佩戴香囊,只因他觉得男子本就不应如女子一般浑身桂馥兰香,那样有失自己的男子气概。
白萱心想,自己善用暗器,也算是个心灵手巧之人,绣个荷包而已,想必也能手到擒来。
事实证明,白萱过于高估自己了——将银针、飞镖用得炉火纯青并不代表也能轻易地令小小的绣花针“臣服”于自己。
但一向在师妹们面前不拘小节、像个大姐头一样的白萱实在拉不下脸来求助于几个小姑娘,只好暗地里向小师妹们偷师学艺。
但两个月过去了,她绣了七八个荷包仍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眼看师兄的弱冠之日渐进,她心中越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