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帮我问问,忘尘大师这里可有这些药材?”
没过多久,林涵提着一包药回来了:“大师说,这些药材都很常见,都有。只是,轩儿何时懂了医术?”
我吐了吐舌头:“女儿以前无聊的时候翻看过几本医书,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啦。”
“轩儿聪慧。”林涵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为父去帮你煎药。”
我笑眯眯地靠在床头,看林涵忙来忙去。
这个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才照顾了我一段时间就得心应手,伺候起人来无比自然呢。
看来,大部分事,只有人愿不愿意去做的区别,只要上了心,没有不会做的。
喝了回奶的药,胸部的胀痛果然减轻了很多,慢慢的,乳汁也不再分泌了。
在屋里待满一个月以后,我的身体基本恢复了。每日不是跟着林涵下棋,就是跟着忘尘大师的弟子晒草药,偶尔还会戴上面纱、跟着忘尘大师一起下山义诊。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闲下来的时间我会忍不住思念起远在北国皇宫里的团子。
生他的时候正值寒冬,我刚生产完,虚弱不堪;而他刚出生,还很脆弱。林逸留下他,不仅是为了给林渊交差,想必也考虑到我的身体和路途颠簸,不得不将团子留下。
这日,忘尘大师正在与林涵对弈,我坐在旁边围观。忘尘大师悠然自得地捻着胡须,林涵正襟危坐,盯着棋盘,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一个小徒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师父,皇上驾崩了,太子林逸继位!”
我和林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林渊一死,林逸继位乃是名正言顺。脱离了林渊的掌控,我也能早一些把团子接回来了。
忘尘大师却眯着眼,掐指算了算,不容乐观地叹道:“这天下,要变天了啊......”
“大师何意?”林涵问道。我和那小徒弟也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啊......”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腹诽:糟老头子,又吊人胃口。
我闲来无事,给团子绣了两个大红肚兜。上面的刺绣让人不忍直视,用的布料却是最好的。
“宝贝,妈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好好长大啊......”
近几日会有大雪,我将白布扎成花的形状,跟着弟子下山采买过冬物资。回去之前,我将那朵花放在了阴山脚下的树洞里。那棵树很大,是爬阴山的必经之路上最古老的一棵树,上面挂满了姻缘牌和红线。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雪封路之前,白桢能看到这朵花吗?
“希望你能带来好消息。”
我默默祈祷,几个弟子已经在催我了。
阴山避世隐秘,唯一通往外界的,只有那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任何人想上山,都只能一步步爬上来。
屋里烧着炭火,将我的脸烘得暖洋洋的。
“轩儿,怎么心事重重?”
“爹爹,我想团子了。”
林涵微微一笑,打趣道:“是想团子,还是想团子他爹?”
“不理你了!啊呜,过来~”我一招手,啊呜就跳到了我腿上。
我将它抱在怀里,猫也怕冷,啊呜在冬天更亲人了。
“说起来,白桢怎么会连啊呜也一同送来?”看他那少年老成的样子,应该对猫咪一类的生物厌烦吧。
“是太子手下的祝星送来的。”林涵表情淡淡,“那日,白桢先将你背了上来,祝星第二日将啊呜送了来,说有它陪伴,你会开心些。”
我抿唇不语,心底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说来,一个月过去了,我身上的蛊毒悄无声息。我生下团子之前,全靠林逸的血支撑,那么现在呢?
知女莫若父,林涵一眼看穿我的心绪不宁:“轩儿,你对林逸,是什么感情?”
“他……”我欲言又止,一想到这个人就心情复杂。
若说恨他吧,倒也不至于,没有爱,何来恨?若说喜欢,一开始还颇有好感,但沈时偃出现以后,我满心满眼都是他,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感情之事,没有先来后到之说。或许在林逸眼里,我们青梅竹马;但对我来说,沈时偃才是初心。
我思忖了一下,客观评价道:“林逸待我很好。但他占有欲太强,也很容易偏激,他以自我为中心的爱,会让我觉得窒息想逃。”
林涵赞同地点点头:“林逸这孩子,自幼心思玲珑,为父不喜他小小年纪就工于心计,但也能理解。毕竟是庶出的孩子,为了自保和出人头地,的确要比嫡出的孩子筹谋更多。”
“你们并不合适。他太争强好胜,而你温顺不争。你十几岁的时候,为父便看出来你们之间有情愫,心焦不已;没想到你落水失忆,这段感情无疾而终。这,也是天意。”
“爹爹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不喜皇宫,不喜争斗,平平淡淡才是真。林逸需要的,该是一个于他巩固江山有益、亦能镇得住后宫之人。”
“嗯,新帝刚登基,多方势力需要权衡。这段时间,不会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