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了信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母家已经自身难保。卢氏的案子牵扯甚广，与之有姻亲关系的苏家怎么可能幸免。甚至连她的外祖家都遭了殃。

苏文静现在收到的，只有无边无尽的谩骂。本以为这就是最糟糕的局面了，可谁曾想，那圣旨的内容更让人绝望。

卢氏仗着权势欺压平民，此事闹到了圣上眼前。彻查的结果出来后，卢氏迎来的结局是——抄家。

苏文静只觉得天都塌了，她瘫坐在地上。可是这一次，没有前扑后拥的成群家仆了。她在地上看着那些家仆行色匆匆，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走人。她想叫自己的贴身丫鬟，可一叫才知道，那丫鬟竟早早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她气的砸了自己屋内的摆设。那些瓷器碎片满地都是，没人收拾。

她就这么坐在这一堆废墟之中。浑浑噩噩的，似乎看见了韩宁。

苏文静忽的疯笑起来，怒吼道：“你满意了吗？啊？现在我成了丧家之犬，我被万人唾弃！”

“韩宁”并没有很快的回复她，只是慢慢靠近了她。

她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瞪着“韩宁”不肯示弱。

“你闹够了吗？”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她觉得很熟悉。刚刚断开的神经现在重新接上了，她眨了眨眼，看向“韩宁”。这根本就不是韩宁，这是卢嶙。是那个八百里加急信件都催不回的卢嶙！

她疯了似的爬起来，踩着一地的碎屑就要去抓卢嶙的衣领。

可惜卢嶙不是蠢的，他只是轻轻一挥，她就重新跌在了碎片之中。碎片扎进手里，很疼，但她已经完全麻木了。

——

苏文静疯了。

韩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无悲无喜，只是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断头台上，会有她吗？”

当时云雀就在她旁边，听见这话倒是不经意的回了一句，“大楚律法，即便是疯子也逃不过。”

逃不过吗……

如此甚好。

韩宁难的真心实意地笑了。

依着圣旨的内容，卢氏家产被查收，男丁被发配充军，女眷被发配充军妓，位高权重的那几个，当着弋江百姓的面，午门处斩。

卢嶙和苏文静，皆处于被处斩之列。

苏文静疯疯癫癫的念叨着自己的身份尊贵。卢嶙则是面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待囚车途径大街。百姓连菜叶和臭鸡蛋都不舍得砸。砸在他们身上的，是碎石和破烂垃圾，甚至有人往囚车上面泼了一盆污水。

人群针对的主要是苏文静。那个疯女人还在和人对骂。他扫了一眼人群，没看见自己想看的人，便收回了视线，阖上了眼。

耳朵里充斥着咒骂声，时不时的碎石砸的他生疼，可他依旧毫无反应。

慕惜月站在二楼，透过窗子看外面人群拥挤。看着看着，忽的回头去看寒枫。他没什么反应，依旧在研究棋局。

“卢氏被抄家了。”她说道。

“嗯。”他答。

慕惜月挑了挑眉，便继续透过窗子看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