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苍曲随手将玉扇丢给黄梦公子,然后淡淡一笑,道:“昨晚昆吾狸渊曾提到兰若楼,也提到了你,本上便猜想,依着那邪鬼的心性,定会亲自来这里一探究竟的,不然本上也不用亲自走这一趟了。”
接过玉扇的黄梦公子点点头,将其打开,上前轻轻的为信苍曲扇着风,又谨慎的问道:“苍上,您为何……”
“你是想问本上,为何让你将那幅画摆在那里,还刻意题上那首诗?”信苍曲笑意未敛,轻声接道。
黄梦公子又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岂非让他们知晓了苍上也有争天下之意?”
信苍曲轻眨绯瞳,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吹开茶水上浮着的茶叶,慢条斯理的浅啜一口,才笑吟吟的道:“本上便是要他们这样想。”
黄梦公子犹豫了一下,有些迷茫的看着信苍曲,“属下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的,还多着呢。”信苍曲浅浅一笑,目光落在黄梦公子身上,赤眸中闪着一抹顽劣的笑意。
黄梦公子不由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羞愧的垂下头。
见他这般模样,信苍曲不忍再逗他,将茶杯搁下,“你且设想一下,单看那幅画、那首诗,他们会想到何人?”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黄梦公子若有所思的念着,念到此处时,双眸骤然一亮,“纪灵冲王!”
“当今之世,能有这般凌云壮志、盖世豪情的人,本就屈指可数。”信苍曲仍是妖魅的笑着,然那双绯瞳中却是可囊括六合的锋芒,“凤羽国主凤易霄无心天下,只求一方安宁,这乃人尽皆知之事。其余四国……昆吾国有他们两兄弟,纪灵国有纪冲风,进云国还有个云无幻,而天信国……在他心中,能与他一争的人……是本上!”
黄梦公子似懂非懂的看着信苍曲,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只听信苍曲继续道:“可兰若楼一事,他第一个排除的人,便应是本上!”
闻得这一句,黄梦公子似是恍然明白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信苍曲再开口,他这才极小心的问道:“莫非是因为……十年前的事?”
“你都能想到,他自然也能。”信苍曲脸上的笑终于慢慢淡去了,微微抿唇,半晌才又道:“剩下的……纪冲风和云无幻……这诗画的风格的确很符合纪冲风。不过也莫要忘了,进云国的那位,才是我们之中,最为神秘的!”
“属下明白了,苍上是想扰乱他们的判断?!”黄梦公子猜测道。
“正是。”信苍曲又淡淡勾唇,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原来如此,苍上果然英明。”
“不过,他既然已经开始查你了,在没有查出什么之前,便不会轻易停手的,你近来办事小心些,尽量避开他的人。”信苍曲又淡声嘱咐道。
“是!”黄梦公子点头应道。
……
昆吾迥诺和昆吾狸渊两兄弟回到质子府时已是正午了。刚走入正堂,昆吾狸渊便甩了斗笠,一屁股倒在椅子里,一副已累到虚脱的模样。
昆吾迥诺见此不禁有丝无奈的摇了摇头。
“哥,你可有发现什么?”昆吾狸渊随口一问。
昆吾迥诺缓步来到另一侧的座位坐下,玉扇轻轻摇起,邪魅的一笑,“这个黄梦公子,似乎比意料中还要有趣。”
听他这样说,昆吾狸渊也来了兴致,一下子坐直了腰板,凑近问他,“只是觉得他有趣?”
“你认为会是何人?”昆吾迥诺眼波微动,淡声道。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昆吾狸渊却听懂了,“我觉得那幅画……还有那首诗,倒是很像纪冲风的风格。”
“还有呢?”昆吾迥诺笑吟吟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昆吾狸渊笑着反问道。
“本王问黄梦公子,那字画是否是他所作,他却言语遮掩,只回了一句闲时消遣。”昆吾迥诺言至此,端起手旁的茶盏吮一口茶水。
“这有何不妥吗?”昆吾狸渊微微挑眉。
“你可有仔细瞧过那字画?”昆吾迥诺放下茶盏,玉指轻轻的抚过白玉扇面。
“字画……”昆吾狸渊努力回想着,“那画是旧画,而上面的诗却还半干未干,显然是今早题上的。”星眸一亮,又恍然道,“这是他故意为之?”
“不错。”昆吾迥诺平淡的回了两个字。
“那么……那人故意向另一个方向诱导我们,让我们以为黄梦是纪冲风的人?”昆吾狸渊双眸一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昆吾迥诺又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不错。
昆吾狸渊皱了皱眉,“可是……不是纪冲风,那会是何人呢?”
“或许是纪冲风故意如此,想扰乱你我的判断呢?”昆吾迥诺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
昆吾狸渊抬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哥,会不会是进云国一直不曾露面的那位?”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