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安望着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卫元忠句尾带上了狂放的笑,“我既然和贺大公子无冤无仇,这样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没有证据。此等冤案,究竟让我认什么?”
“放你娘的屁!”李季同忍不下去了,几乎要冲破差役的桎梏冲过去动手,“明明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还装什么无辜!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季同虽然被差役给拦住了,但是激愤的口水还是喷了对面一身,卫元忠满脸嫌弃地掸了掸:“李公子,诅咒之语还是不要轻易说,好歹也算个读书人,不要折辱了圣贤。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证据,那就拿出来,若是没有,任凭尔等喊破喉咙也无法给一个无辜之人定罪。”
柳姨娘和李季同两个平日里惯是牙尖嘴利的人也在卫元忠的三寸不烂舌之下败下阵来,无论说的再多,他们也没办法拿出证据。怪只怪他们在这件事上贪利太过,明明有那么多蹊跷的地方,他们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陷入其中。现在恍然回想起来,卫元忠确实没有留下除口头承诺以外的任何东西,他为何会那么积极地奔走相帮,两个人完全答不上来。
“娘的,本来还以为他是想攀附我,等我平步青云以后讨赏,没想到反而我才是被利用的棋子。”李季同咬着指甲十分焦虑,他确实拿不出证据,能够做人证的都是匆匆见过那人一面的自家奴仆,不足以成为证言。
贺延安也陷入了沉思,如今在案四人,其余三人都有明显证据证明其罪行,李季同使抢手替考,柳姨娘企图栽赃,唯独卫元忠,好像事事有他,但却都没有切实的证据。
“这位大人、贺大公子,事已至此真相再清楚不过了,这位李公子和那位姨奶奶因为结姻亲的事勾搭成奸,一方通过舞弊妄图青云直上,另一方则想要诬陷一直相处不睦的大少爷,他们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退无可退,就想了个移祸的招数,把脏水往我这无辜之人身上泼。还望诸位明鉴,还在下一个清白。”
卫元忠凭借他的如簧巧舌说得满堂皆寂,甚至他的顶头上司裴尚书已经有所动摇,对左右二位道:“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徐阁老懒懒地扫了后辈一眼,裴尚眼神飘到另一边,咳嗽了一声后继续道:“这不是确实没有证据嘛,而且卫书史平时工作也很谨慎小心,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现在贺延安一开始审讯时的大好优势开始出现微妙的逆转,卫元忠气定神闲,料定了他们拿不出证据,最重要的是主导审判的三位高官之一已经开始步入他设计的剧本。
该死,还是抓卫元忠的时机太匆忙了。
贺延安有点懊悔,可是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他是在被动中绝地反杀掌握主动权的,无法考虑得那么细。可是现在时间宝贵,再拖下去,恐怕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为自己翻供开脱。
此时堂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可是却安静得出奇,忽然有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帘幕后面传来,打破了这僵局。
“卫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帮我写几个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