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睨他一眼:“你不是好了吗?”
宗星樊把锦被又往上提了提,故意咳了两声道:“哪能那么容易啊?连着三次都受惊,这次最严重,估计没有十天半月的,好不了!”
元宁咬咬牙:“得寸进尺是吧?我叫紫珠了!”
宗星樊忙举手求饶:“别叫她来!她来我更害怕!我……我就睡今天一晚,明天还回书房去,这总行了吧?”
元宁叹口气,暗笑他还是这么怂包。
不过要她跟他同榻而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玉指朝窗下一指:“从我床上下去!你睡那!”
宗星樊看了看,窗下是个罗汉床,宽敞是挺宽敞的,可一看就是硬邦邦的,怎么比得上这里舒服?
忙身子往里挤了挤,给元宁腾出大半个床面。
“你床这么大,我睡里面不行吗?我保证不碰你!”
“你敢?!”
元宁厉声道。
宗星樊吓了一跳,又开始可怜巴巴。
“你又吼我,我都这样了……咳、咳……”
元宁皱眉,虽然知道他是装的,可愣是拿他没办法。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在地上站了半天,自己也是真累了,懒得再跟他纠缠,便从墙上解下那把青釭剑,将它放到两人的床铺中间。
“看见这个没?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一点不规矩……仔细你的皮!”
宗星樊倒吸一口凉气,这剑这么锋利,万一自己睡熟了翻个身,很难不被它削掉一块吧?这不是诚心找麻烦吗?
于是气鼓鼓坐起来,把被子往床上一堆。
“好了!不为难你了,我去睡那里!”
说罢下床去,径直躺倒在罗汉床上,面朝里面,不再理她。
元宁看他这样,哭笑不得,这人还不是没救。
于是抱起他盖过的锦被,扔到他身上。她才不会盖别人盖过的被子。
宗星樊回身问她:“我盖你的,你盖什么?”
元宁嗤笑一声:“放心吧,你家虽然穷,被子还是管够的!”
说罢亲手从大落地柜里又抱出一床薄被来。
宗星樊这下没话说了。
元宁放好被子,刚想躺下,突然一怔:自己怎么伺候起他来了?好像成了他的丫鬟!
于是没好气地冲宗星樊道:“只睡一晚,明天把这床一并抬到你书房去!”
宗星樊翻身起来,有些微恼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元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不待见又不是,说待见又不可能。
正迟疑着,就见宗星樊一脸怏怏不乐,从罗汉床上起身,叹口气道:“本就是我不配。你睡吧!我回书房。”
元宁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本意并非如此,可要再叫他回来,也难开口。
眼见宗星樊已经走出内室,走到了门口,元宁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一抬眼,宗星樊却又回来了,跪在她床前,眼眶泛红,可怜巴巴道:
“你别这么讨厌我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我想在这边好好待着,跟你和纯哥学做人做事,将来也好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可你一直不喜欢我,我有点难过……”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你……”
元宁话一出口,便即后悔。
宗星樊却是一喜:“所以你没有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
元宁把脸扭到一边,娇声道:“你别得寸进尺!”
宗星樊觉出她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动怒,这才有点放心,笑道:“只要没不喜欢就行!我情愿当你门下走狗,抱你大腿,当你备胎,你指哪我打哪,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元宁脸上一红,皱眉道:“什么走狗、备胎,胡言乱语!”
宗星樊没有解释,又乐呵呵躺到罗汉床上,盖好被子,两手交叠放在胸口,舒服地长出一口气道:“好了,睡觉!”
元宁见他再无动静,这才暗暗调息,平复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抬手摸了摸脸颊,触手一片炽热。
“这人真是无赖,厚脸皮!怎么能轻易说出……”
刚体会出一丝旖.旎的小女儿心思,可是下一秒,元宁的脑子忽然又一阵清明。
不行,要冷静!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离最后的胜利,还差十万八千里,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沉迷!
西边的天空中,皎月西沉,再过不到两个时辰,一轮朝阳就要破云而出了。
皇宫里此时还处在一片安静之中,不过有一处地方,却彻夜烛火未熄。
溪风苑里,守在大殿外的小内监正悄悄倚在墙边打着瞌睡。
秦风从外面走了过来,见他居然没醒,一拂尘就甩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