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叫你们血债血偿(2 / 2)

梁亭峰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有心无力。

“听父亲的话,不要再想着她了,她已经嫁作人妇,即便晏御风那厮再不堪,那也是陛下和太后钦定的驸马,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何况,他们晏家摊上这件事,就一定是好事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梁继臣心里一惊:“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亭峰瞪他一眼,有些恼怒他居然当局者迷,头脑发昏,看不清这其中的关窍。

“晏胜目前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没错,可他接受了陛下的赐婚,就等于放在身边一颗定时炸弹,长公主和南温郡王都安安分分的还好,万一有什么不轨之心……陛下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晏家!到时候晏胜就算有再大的功劳,也保不了他一家老小的命啊!”

梁继臣一时忧心忡忡,不由得替元宁担心起来。

她从小就是那种狠辣果断的性子,要说有不臣之心,倒也未必,可关键在于,陛下怎么想。

“父亲!孩儿什么都不求,只求元宁一生安宁无虞,咱们能不能……”

“不能!你不要异想天开了!”

梁亭峰立刻打断他的话,想叫他断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头。

“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接近长公主和郡王!不要妄图拯救任何人,难道你不顾梁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了吗?”

梁继臣满心的酸楚,他其实很想说,即使不接近他们,如今的情形,不还是一样护不住一个人的性命?

周亭不就这么冤死了么!

梁亭峰见他不说话,长叹一声,神色缓和道:“你放心,一切为父自会安排,必不会叫周家寒了心。大皇子那里,你不能怠慢,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好好替殿下办事!知道了吗?”

梁继臣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得规规矩矩应下,自己回房伤心。

梁府外,长川城内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和谐宁静的景象。

没有人知道,昨夜有一个小小的廷尉长替某位贵人背了黑锅,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会给谁带来多少痛苦。

周亭的死讯传到周家的时候,他的遗孀侯氏直接晕死过去。

周亭与侯氏相濡以沫将近二十载,一直相敬如宾,夫妻恩爱,两人育有两子一女,一家人生活在城西一所小小的院落里,虽简陋却也温馨。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离家去衙门上班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亭的大儿子周景天已经十八岁,当即背起母亲带上弟妹就朝梁府投奔而来。

可是他叔公周管家除了眼泪和银子,再不能安慰他们孤儿寡母分毫。

周景天瞪着梁府朱红的大门,眼底泛着狰狞的血红,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我父亲的冤屈,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血债血偿!”

关于诏底狱廷尉长周亭私自放出死囚,袭击南温郡王与驸马一事,刑部很快便出了调查结果。

结论就是,周亭确实是出于对驸马的不满,才做了这些,已经当庭认罪,不过回到牢里就畏罪自杀了。

刑部尚书李岩在溪风苑向南宫瑾禀报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这个结果,是二皇子派人指示的,就是不知道这么草率结案是否能让陛下满意。

南宫瑾正与丞相祖朝中下棋,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双指摩挲着黑色棋子,皱眉不语,好一会儿才放到棋盘上某个位置,睨他一眼,开口道:“畏罪自杀?李岩,你是怎么办事的,怎地如此草率?”

李岩心口一紧,忙躬身请罪:“陛下息怒!这确实是臣疏忽了,本来准备对他择日宣判,谁知他竟然趁守卫不备,一头撞死了!想是他作为一个公门中人,没受过这种屈辱吧,也是条硬汉子……”

南宫瑾听了,唏嘘一声,眉头渐渐舒展。他又下了一步棋,便随口道:“好了,朕知道了。好在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案子结了就算了。你下去吧!”

李岩暗暗呼出一口气,看来这回是赌对了。

李岩退下后,南宫瑾开始步步为营,一连吃了祖朝中七八子,局势突然急转直下——本来稳占赢面的丞相,居然输了。

“陛下棋艺越发精湛,老臣早已不是对手了!”

祖朝中福手恭维道。

“哈哈哈!朕知道,是祖相让着朕呢!”

南宫瑾瞬间心情大好,笑着丢开手里的棋子,走到龙椅上坐下。

祖朝中整了整朝服,也起身跟去那边候着。

丞相祖朝中,是三朝元老了。南宫玄还在世的时候,他便是翰林院大学士,也是几位皇子的老师。

因此他跟南宫瑾算起来,除了君臣之义,还有师生情分。

南宫瑾的棋艺虽不是祖朝中教的,不过年少时,他也没少请教这位大魏第一才子。

更何况,现在两人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翁婿之谊。

“祖相很久没去看淑妃了吧,明日是她生辰,你去看看她吧!”

祖朝中立时表现出既感动又感激的样子,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对老臣一家着实厚爱,老臣就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无法报答万一啊!”

南宫瑾嘴角抽笑,走下来亲自搀扶他佝偻的背:“祖相言重了,祖相为了大魏经年操劳,劳苦功高,对有功之臣,朕理所当然要体恤,只可惜梁国公不能体会朕的用心啊!”

祖朝中心中一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