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星樊点点头。
徐琛舟又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臣子礼:“禁卫军校尉徐琛舟给长公主请安!”
过了一会儿,帘后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徐校尉,免礼!”
徐琛舟又道:“前方似有乱民,就由臣来护卫长公主和驸马的车驾通过吧!”
元宁道:“既如此,有劳徐校尉了。”
徐琛舟立刻指挥人在前面开路,自己则亲自护在元宁车驾旁,一起向城西走去。
呼喝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目之所及,流民也越来越多。
徐琛舟不禁皱眉,线报说只是一小撮儿,怎么会有这么多?
“谁叫你们进来的?赶紧走!不许你们在这里停留!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再不走鞭子伺候!”
随后便是“啪”的一声,鞭子在空中炸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正在赶人的是京都守备处的士兵。他们负责京城的治安以及防御。
还好他们只是在赶人,并没有真的打人。
那几人听见马蹄声,转头看时,见马上的人,正是长官家的公子,忙点头哈腰地跑过来,围着徐琛舟问安。
徐琛舟问:“谁让你们在这里赶人的?”
一人道:“回小公子,是申副官!”
申少戈?
徐琛舟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想了想又问:“申副官现在哪里?”
那人向前面指了一指:“就在那儿!小的给您带路!”
说罢向前跑了。徐琛舟策马跟在后面。
“喂!说你呢!怎么还杵着不动呢?没听见我们爷叫你吗?”
城隍庙西墙下,几个士兵正围着墙根处的两个人,口中不住呼喝。
其中一个人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此时正躺在地上,面色如纸,眼睛紧闭,似乎生了什么重病。
而另一个人,却是一袭白衣,正跪在那人身边,旁若无人地为他诊脉。如瀑的长发在头顶用一根乌木簪簪着,背影清丽无比。
站在众人前面的,是一个长得极高又极胖的人,穿一身极为招摇的红色锦衣,裹着一具极为肥胖的身体,勾勒出一个极为肥大的肚子。
他正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那女子的背影,咧嘴呵呵笑着。本来就肥腻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乍一看,都分不太清楚哪是鼻子,哪是眼睛。
“小妞!别管那个死人了!过来大爷身边!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他说着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惹得众人跟着起哄。
宗星樊掀开车帘,刚好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那人猥琐至极。
那白衣女子却似没听见,依然跪在地上专注地为那流民诊治。
猥琐胖子急了,上前几步,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想要去抓那女子的头发!
那女子听见动静,急忙起身后退,同时对着他亮出手心里的什么东西,在太阳下面闪着耀目的寒光。
宗星樊没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却看清了她的脸。
那不是尹晓婵?
那胖子在她身前停住脚步,裂开嘴嘿然一笑,抬手抽出自己腰间的配刀,在尹晓婵面前比划了两下。
“哈哈哈!就你那绣花的小玩意儿,难道还想跟大爷这柄刀比划比划么?”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宗星樊大急,立刻下车,想上前救她。
徐琛舟却一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这人惹不得,他是申太尉的儿子!”
申何山?
宗星樊脚步一顿,又看了看不远处那猥琐胖子,半点都没看出来他跟威风凛凛的太尉大人有哪里相似。
难道是都长得丑?
“发生什么事了?”
元宁在车里问。
宗星樊反应过来,转身回到马车上,告诉元宁尹晓婵被调戏的事。
元宁本来颇为意外,不过想到那些流民的情形,也不难理解了。尹晓婵素来不忌讳给任何百姓看病,断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只好垂眸,快速思考能救她的办法。
可一连设想了几种情形,都被她摇头否决了。
事发突然,眼下恐怕除了自己出面,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她知道那个申少戈,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又仗着自己老子是太尉,姑姑是贵妃,素来横行霸道,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坏事!
元宁俏脸一寒,起身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