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何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卫临,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不过是两个伺候的阉人奴才,没必要理会。
“老夫今天必须见到陛下!不然就在这里不走了!”
“太尉大人,您别为难奴才了……太医说了,陛下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祖相商议啊!”
卫临劝道。
“祖相?哼!他现在称病不见人,我上哪找他呢?更何况这事也不用他管,我只想求陛下一个旨意!”
申何山粗重的嗓音声声灌入南宫瑾的耳膜,让他刚好了一点的头疼病又开始隐隐作痛,心头更是烦上加烦。
可他不能烦。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南宫瑾摇摇晃晃起身,压下心头的烦躁,稳了稳心神,“申卿家稍安勿躁!卫临,给朕更衣!”
溪风苑大殿上,烛火摇曳,日夜不熄,映照着殿上的人,表情都阴晴不定。
“申卿家,你这么早进宫来,所为何事啊?”
“陛下,还是犬子被傅御史家的小子打了这件事!臣那孩子今年才刚满二十岁,还是个孩子!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被傅家那小子下了狠手,都过了一天一夜了还没醒过来。陛下,臣就这么一个独苗,您一定要给臣主持公道!对傅家那小子决不能轻饶!”
南宫瑾微微皱眉,冷声道:“昨日不是已经下旨,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吗?”
“陛下!傅清秋犯的可是故意伤人的大罪!岂能轻饶!您不要太偏心了!”
“可昨日御史台奏报,傅清秋打申少戈,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你让朕如何治他的罪呢?”
“我不管他是不是事出有因!无论如何,他打人就是不对!必须严惩!”
“申卿家!”
南宫瑾脸色一沉,语气不由得加重。
“你昨日也听见了御史台的奏报了,你那宝贝儿子这些年在京城可没少犯浑,有几次御史台都告到朕面前来了,朕哪一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知道,应付那些言官也是很麻烦的!”
“陛下,御史台那帮嘴上没毛的,您何必听他们的!总之少戈绝不能白白被打,老臣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
南宫瑾见申何山一副盛气凌人、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扭头看向一边。卫临在一旁看得清楚,他都快气得青筋暴起了。
于是忙劝道:“太尉大人,您息怒。这件事关系重大,涉及您和傅御史,陛下眼下只能先息事宁人,这也是为了您的官声好啊!而且陛下这次也不光是罚了小傅大人,还禁言了御史台,对小申大人,也说得过去了。等这件风波过去以后……”
“哼!你懂什么!等风波过去,我还怎么惩治傅家那个小畜生?”
啪的一声大响,龙椅险些被拍断。
“申卿家!这里可是溪风苑!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南宫瑾实在忍不住了,这申何山就算再嚣张,可在他面前,也不能过头了。
申何山见南宫瑾本来阴沉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心头也不禁一震。
怪自己太过激动,险些惹恼了他,忙跪下请罪。
“陛下,是臣御前无状了,还请陛下看在戈儿的面子上,饶恕臣身为一个父亲的急切心理。”
南宫瑾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神情缓和了一点。
“此事朕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吧!好好照顾你那宝贝儿子!”
说罢以手撑头,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样子。
申何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是,臣告退!”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溪风苑。
卫临待申何山走了,忙过来扶着南宫瑾的头。
“陛下,可是头又疼了?奴才已命人煎药去了,马上就能服药了……”
“又是没用的汤药!难道这劳什子病就不能根治吗?朕要你们有何用!”
南宫瑾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吓得卫临忙伏在地上请罪。
“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南宫瑾暴怒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大殿中央快步走来走去,像一头狂躁又困顿的狮子。
“他申何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朕面前这么猖狂!也只有他把那大逆不道的巨婴当宝贝!混蛋!都是混蛋!朕的江山!他敢!他敢!这天下是朕的!是我南宫瑾的!不是他申家的!……”
卫临已经习惯他这样,只是面上害怕,内心其实很平静。
他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过了很久,南宫瑾终于冷静下来,衣衫不整,须发凌乱,颓然地倒在地上。
卫临忙上前将他扶起,回到龙椅上。
南宫瑾发泄了一通,浑身都酸痛,可心里却莫名的畅快。
每天在这些老匹夫中间周旋,他早已忍了一肚子气。虽然很多时候可以把这怒意转嫁给别人,可大多数时候都必须强自忍耐。
他登基已经十五年了,可这天下仍未完全掌握在他手里,至少有一半,还掌握在那几个老匹夫手里。
他不想再忍了,必须拿他们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