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应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胖嘟嘟的小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九妹,温故而知新啊!我今日在想孔夫子的话是否都讲得都对,他老人家教我们要仁爱众人,可是今日见了杜姨婆,我是怎么也不能生出仁爱之心啊。是不是我心思不正,所以不能全然理解他老人家的仁爱?“
八哥果然不负上一世的才名,这么小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对世事和对自身的品德,有了自己的思考,而不只是照本宣科。
扶桑又执笔准备开始练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人之短,则天下无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吾师。”
孟应钟凑到扶桑跟前问道:“九妹,你可知你诵得这句又作何解?”
扶桑知道,今天这一篇字是练不完了,索性把笔搁在了竹制的笔架上,慢悠悠地朝着孟应钟说道:“八哥,我还不知道此句要如何作解,三哥只念给我听了,还没朝我解释过其中要义。“
孟应钟听到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还在气恼杜姨婆,此刻又生起了要给扶桑解答的欲望。
他那双和扶桑相似的杏眼,带着有些孺子可教的眼神,道:“小九,三哥要考青城书院,学习得更刻苦了,你以后尽量不要搅了他的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虽然八哥现在的学识不及三哥,但是教你还是有余的。”
说完,孟应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扶桑,果然在这个家里,八哥最在乎的就是三哥,这番说辞怕是他已经想了许久,只是还一直未能找到好的时机讲给她听,今天就趁着解文的由头,一并讲给她听了。
扶桑也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
孟应钟这才又接着解释道:“刚才你说的那段文,意思就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缺点,与人为友,就要包容朋友的缺点,而不是发觉他有了缺点,就觉得朋友不好。我们要去发掘别人的优点,弥补自己的缺点……。“
扶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一知半解地说道:”照八哥这般解释,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杜姨婆今日刚到,我们都还未对她做过全盘了解,又怎可轻易地断定她就是个坏人。何况,如果她真是坏人,身上也必然有,其他的优点是我们可取的,即使她做的都是坏事,我们也可以看她都做了什么具体的坏事,以后不同她做相同之事。”
孟应钟显然没有想到,扶桑把他刚才解的文,联想到杜姨婆的身上。
虽说读的都是圣贤书,可是他现在还是不能做到和先贤一般宽厚,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那杜姨婆身上,有何可以让我们学习的?”
再怎么老成,天性还是一个孩子。扶桑用手轻轻揪了揪孟玄英的圆嘟嘟的脸,继续笑着道:“所以,孔老夫子说的也没错,我们要怀着仁爱之心对待他人,这样才能发现别人身上可取之处。”
扶桑自然清楚杜姨婆是个什么样的小人,寻得机会自然也是要打发了母子俩。
可是孟应钟身为男子,自当成为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君子。
扶桑不想让孟应钟在小小的年纪,就被内宅这些尘垢秕糠,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琐碎小事,限制了他的心胸和视野。
外面自有一番天宽海阔,要有开阔的眼界,豁达的心,日后遇事才能临危不惧,从容不迫。
“八少爷,九姑娘,老爷从外面回来了,三少爷让你们现在去正厅。”
扶桑的婢子巧月,走进书房朝着两人慌张说道,脸色有些慌张,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