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和孟应钟走到正厅前院子里,府内的婢子,小厮齐齐低着头,整齐地立在院子里,光是看着他们僵直的身体,就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
正厅的门口,杜姨婆站在正中的台阶上,她的儿子章才,近身立在她的左侧,一副大老爷的威严,冷眼地看着下面站着的仆人。
杜姨婆的右侧,孟冬,宋夫人,孟玄英,孟玄月依次站立着。
画面极其诙谐可笑,叫旁人看了,还以为这杜姨婆和她那小人得志的儿子,才是这家里的正主。
即使院子里站着十几口人,静得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扶桑三人的脚步声似乎打扰了这一刻的肃静。
应是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低着头的孟玄英抬头,朝着他们招手:“八弟,九妹,快到这里来。”
扶桑和孟应钟,迈着差不多的小短腿,从容地走到孟冬和宋夫人面前,恭敬行礼:“阿爹,阿娘。”
兄妹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向那鼻孔朝天仰着的杜姨婆打招呼,就径直站在了哥哥姐姐的旁边。
虽然还没有想好怎么请走这两尊活菩萨,可是扶桑也没有白白让他们就这样随意欺负母亲的道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扶桑上一世到死才悟出的道理。
对君子,行小人之为,那断然是有失为人之道;但是对杜姨婆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就算你有千般道理,她也听不进去。
所以想要对付她,就得学着用她自己的法子。
杜姨婆被他们二人旁若无人般忽视了,那压了一肚子的火,顺势被点燃,朝着宋夫人喝道:“四媳妇,平时就是这般教导儿女的?我这姨婆来了这大半日了,都不曾见这两个小的,到我跟前磕头请安。想着他们两个年纪小,作为一个长辈,自然不能那么小气,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跟前,也不知道行礼,这哪里还有一分孟家儿孙的规矩。”
“先不说四小姐,生性胆小,在我跟前就只会恩恩啊啊的,问什么答什么,除此就再无别的话语,她这般蠢笨,还算知礼数;三少爷回来时,也是前来请了安,虽说态度过于敷衍,但也算不上娇纵;可是这两个小的,到底是没有在京城孟家生养,就如那村野鄙人,真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啊。“
四个子女在孟冬夫妇俩的心中,可都是极好的。
任谁见了都要夸上几句的孩子,如今被人这样说,自然是脸色算不上好。
大人有气,又不能朝着长辈发火,遂只能朝着没有反抗之力的幼儿置气。
孟冬语气不悦道:“应钟,扶桑,还不快去给杜姨婆和章二伯请安问好!”
扶桑听着杜姨婆的话里,除了京城孟家,就是他们兄妹几人一无是处,明明想要让她儿子娶四姐,却还要贬低几句,以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还要顺带指责几句自己的母亲无能,即使再好的脾气,也耐不住这样的贬低。
扶桑拉起孟冬的手,有些疑惑地问道:“阿爹,这婆婆是何人,我为何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家里谁讲起过?是祖父新添的姨奶奶?可是我听着伯伯姓章,不和我们同姓呢?”
孟应钟也附和道:“阿爹,我也没见过!”
孟冬被两孩子的问题,弄得明显有些错愕,不自然地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才回道:“小九,别胡闹。那是你祖母的胞妹,你们要叫杜姨婆,不是你们祖父新纳的姨奶奶。”
扶桑点点头,孟应钟也跟着似是听懂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