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应钟和其他公子自然是眼露敬佩,可是扶桑却看到了李离的眼眸有一瞬的微光,忽而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想来,李离对见解如此通透的萧殊,此时也有些另眼相看。
扶桑也是眼波微动,上一世,她也曾经试着去读《资治通鉴》,可是那百万字,几十卷的书,的确是让人头疼,遂而断断续续读了五六年,才算勉强看完,看完时,她也已经从深闺待嫁的姑娘,成了六皇子府的当家主母。
如果问扶桑对其有何看法,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要想成事,缺一不可。
时光就是如此,晃晃悠悠,翻一页纸张,眨一下眼,几年的光阴就匆匆而过,它走时风平浪静,甚至你都未曾察觉它的离开,一昼一夜,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而人却日渐苍老,直至不再年轻,直至他们走进了坟墓。
来时,大家欢天喜地,走时,想来应是悲痛欲绝,可也有人欢天喜地。
虽然早已经知道,萧殊的学识惊人,但是如今九岁的他,在一群十二三岁,还在为《四书》《五经》而犯愁的少年面前,讲着他对《资治通鉴》的见解时,虽还很片面,但还是显得卓尔不群。
萧殊的确是极有天分的,就那过目成诵的天赋,还有举一反三能力,就是这世间很多人都不能比肩的。
这世上就是如此不公平,有的人既有过人的天资,还能比常人努力。
而天资并不出众的大多数人,看到这些比自己聪明的人达到自己没有达到的成就时,大家第一的反应,就是他们比自己聪明,可是很多事物,不是仅靠聪明就能达到的,例如读书这件事,聪明固然重要,但是努力也相当重要,当然光凭努力不能让我们考到状元郎,但是只要足够努力,秀才,举人,贡士诸如此类还是可以够一够的,再不济学学术数,做个掌柜也没有太大问题。
就如同萧殊这样,能在九岁就读完《四书》《五经》,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百六十日,每日都花上六七个时辰,也是极其困难的,他不仅读完了,而且是对经书里的内容作了自我解读,这又得花上比常人多上几倍的功夫,才能达到今日这般从容自信。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萧殊就是站在人海中,也是不能让人忽视的那一个。
孟应钟掰着自己的指头,眉头微蹙,有些低落的说道:“距离我六岁的生辰还有三个月,萧六哥现如今九岁,如今我读到《孟子》,那我就还有三年又三月,需要读完《中庸》《大学》……《周易》《春秋》……等明日回到家,我要好好计划一下章程。”
众人就看着孟玄英在那儿,自顾自的点着头,就好像做了一个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决定,而这个抉择又不易达到,他那自信的脸上,又带着几分的气馁,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继而一张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望。
扶桑看了之后,忍不住想要笑,但是此时她又得忍住。对于孟玄英这学痴的样子,还真是前世今生都未曾改变过。
可能孟玄英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萧殊的称呼,这一会儿就从萧六公子到了萧六哥,从最初的陌生,已经到了亲近的地步。
萧殊的目光在孟应钟和扶桑的脸上来回的切换着,他发现了读书以外,还有些许兴趣之事,那就是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有些好奇的问道:“八公子,你和你家九妹可是双生子?“
孟应钟看向手里拿着糕点的扶桑,嫌弃的一瞥:“是的,我比小九早出生半刻钟。”
他又遗憾地摇摇头道:“虽说只比她大上半刻钟,可是小九也不知道像谁,总觉得笨笨的,到现在《论语》都还没背完,这还好是在家里由哥哥教着,要是和男儿一般进学堂,怕是每日都被先生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