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送走来打听的人,管事正要躲去后面,就见门口一个年轻的后生进来,一身长衫,看着就是个读书人。
“您是?”
“有劳了,我是来买药的,要的可能有些多,不知你这儿够不够?”
慕容清语调温和平缓,听着便让人思绪无端平静下来,管事不确定他要什么,没敢直接应承,“您先说说看,我给您瞧。”
“冻疮膏,我要冻疮膏,你这里有多少?”
瞬时间,管事意识到,这位就是上头让他们开门的原因。
昨儿上门的人别的没说,只要求一开门就配冻疮膏,这位来在这个时候,实在让人不怀疑也不行了。
慕容清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知府被视为一丘之貉,说完等着管事回答。
管事心思变了又变,最后见慕容清怎么也不像个坏的,没忍住问道:“公子,眼下已经春日了,您要冻疮膏做什么?”
身份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的,慕容清只说:“昨儿进城瞧见了灾民身上的冻疮。”
这话该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管事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能让知府支使他们配合的人会是好人,皱眉想了半天,觉得这人应当是在装模作样。
上一个来赈灾的人住处已经被围住了,兴许他就是为了将灾民都引开,好叫那狗官离开南庆府。
思及此,管事心头一震,忙道:“现下只有二十瓶,铺子里做冻疮膏的药材不够了,若还要多的,恐怕得等收到药材才成。”
说罢,又有些为难地说:“如今这情况您也知道,药材是不好收的,近期就这些了。”
慕容清从管事这反应中看出赶人的意思,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人家,还是将冻疮膏都买下,旋即便去了下一家。
他刚一走,管事就迫不及待叫了个伙计到跟前,在他耳边叮嘱道:“赶紧去一趟那个狗官的住处,提醒大家伙儿这几天无论如何不能离开,那狗官可能要遛了。”
与此同时,赵安常也刚买下一家药铺所有的冻疮膏,让随从先送回了钱府。
一个早上,慕容清与赵安常跑遍了整座城,两人不假他手,买下了现有的,所有的冻疮膏。
然而他们紧接着又面临一个问题。
那些浑身冻疮的难民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们找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哪怕一个生了冻疮的难民。
“这也太明显了,这群人是把我们都当瞎子吗?”
赵安常白跑一趟,带着整箱冻疮膏气呼呼回到钱府,一见到慕容清连礼数也不顾,对知府那群人破口大骂。
慕容清何尝不是怒上心头,他已经说得这样明显,知府难道不知道他要冻疮膏来什么?
知道还要这么做,眼里当真还有他这个当朝皇子,钦差大臣吗?
“走,随我去见知府,我倒要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清拂袖起身,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赵安常,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另一边。
知府府邸,早上正庆幸赶在慕容清出门之前将事情办妥的知府额角青筋暴起,险些被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