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掌柜眼尖,忙赶着伙计搬了凳子来。
“官老爷,您左右也是要等,不如当着咱们的面把这人审了。”
百姓们急于知道事情缘由,人群里有人叫嚷了句,附和者众。
“哪里有这样的先例,你们可不能纵着本官坏了规矩。”
秦昭故意冷了脸,想叫百姓们瞧瞧他的威仪。
“秦大人,您回去也是审,我们还要跟过去看,无非就是个先后,您现在审还省了时间不是?”
百姓们并不如何怕他,平日家长里短哪桩不往东衙门去,见他的次数可不少,早没了敬畏之心。
“去去去,少耍贫嘴。”
秦昭将手一甩,回身同谢芷柔说起闹事这人。
“您忙的都是大事,这些人怕没怎么见过,我……下官略知一二,您若不嫌叨扰,听上一听?”
话到一半,留意到萧楚晟的目光,秦昭忙改了口。
这人打小不学好,偷鸡摸狗的事干到了头,不知怎么娶了个媳妇,这么些年也没拿媳妇当人看过。
零零碎碎挑了几桩说给谢芷柔,大夫恰在此时到了。
诊过脉,大夫摇了摇头,“服的必死的药,药一入口便是死局,神医在世也救不下了。”
“若是卫大人来试,可有生机?”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再如何再铺子里撒泼,谢芷柔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
“卫大人神医之名我自知晓,只是这药从人肺腑开始毒蚀,如今她这内里脏器悉数无用,纵是卫大人……”
大夫低头收拾了药箱,起身站去一旁。
方才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人群彻底安静下来,关乎生命的逝去,即便只是陌生人,也无法漠视。
男人瘫坐在地,倏然起身,猛地揪住了大夫衣领。
“你瞎说的是不是?”
“怎么会是要命的药,她明明说是——”
忽然一顿,男人不依不饶,“你再看看,她刚才不是说卫大人,你若是医术不精,换个有本事的来!”
分明方才看不出有多在意,到了这会儿却心急如焚,谢芷柔懒得揣摩他的心思,撇过头不再看了。
秦昭进退维谷,看着该押回审问的犯人不知如何是好。
揽着呼吸逐渐薄弱的妻子许久,男人缓缓将人平放在地上,转头去看谢芷柔。
“告诉你也无妨,谢三小姐,我本无意做这事,是我自己活该,沾上了赌,家底悉数赔光了,她给的银子够我一家往后的花销。”
“昨日夜里,四方巷……”
说着,男人唇角兀地渗出血色,没等得及大夫过来,他便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带出血沫。
男人几乎将心肝咳出来,却坚持想跟谢芷柔说什么,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手还是伸向这边。
“囡囡……”
孩子!
谢芷柔刚要起身,萧楚晟便先一步开口,“给这孩子诊脉!”
两人想到了一处,盯着大夫伸手。
平日针灸的手,本该稳得不能更稳,这会儿却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孩子的手腕。
没用得大夫开口,他灰下去的面色已然说明一切。
一瞬间,谢芷柔彻底明白了过来。
背后人想做的手脚从来不止干果一样,这一点好澄清,谁也知道影响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