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压低了声音,话从牙缝里漏出来:“你答应过,会替我交给你姐的。”
若是不提,段安生还对自己出尔反尔的行为对聂远心怀愧疚,偏偏他提了,段安生也是一股莫名之火冲上头来,段安生狠狠的摔开聂远的手,脸上带着嘲讽:“我是答应过,但前提是我不知道你对我姐怀有龌龊之心!”
聂远被甩的一个踉跄,当年虽然段安生没有参军,但段府是武将世家,当家之主更是皇帝和太子的武师父,段安生自然也是从小习武,身体中蕴含的力量并非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长发掩住聂远的半张脸,从段安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只戴着眼罩的眼睛。
段安生冷哼一声,愤愤地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不是龌龊之心……”
段安生走到门口,他向来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聂远的这声呢喃,段安生脚步一顿,回过头望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聂远,最终还是走了。
聂远动作迟缓的往自己腰间摸去,他的佩剑手柄上空荡荡的,在军中别人常打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做的剑穗,才能够挂在他的剑上。
他们并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剑穗,而是他的剑穗早就随着他的心意送了出去。
情意朦胧,他破釜沉舟,希望那笑容明媚的女子收到剑穗后能够明白他的心意,哪怕是在最大胆的梦里他也不敢奢望那女子会等他凯旋回来,但在听到谢老爷要回京成亲,而成亲的对象正是他心心念念,在月光下不断回忆的女子时,他以为自己收到了女子的回答,不顾危险不顾伤痛,不断的提醒自己,梦该醒了。
聂远宁愿事实就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是他与段梅门不当户不对,是他没投胎到能够与段府结亲的大户人家,是段梅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而不是将现实血淋淋的揭开在他面前,命运恶狠狠的嘲笑他,是他的情意没有成功的传递出去,是他与段梅有缘无份。
段安生远远的听到身后传来的男子绝望的哀嚎,他眼神复杂的把佩剑举在面前,那剑穗在阳光下熠熠发挥,除了这把剑,这剑穗也在人前给段安生挣了不少脸面,人人见了都赞不绝口,段安生从最开始的心虚,到后来心安理得的接受剑穗带来的荣光,早就忘了这剑穗从何而来,逐渐的变成了自己的私有之物。
那年,段安生在遇到聂远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烦意乱下注意到被他随意丢在桌子上的剑穗,他将之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挲着流苏,心里是越见越爱,心里羡慕姐姐居然能得到如此奇物,不住的摆在自己的佩剑旁,这剑穗的光芒甚至比他的佩剑还过之不及。
突然,段安生转念一想,那个姓聂的打铁汉为何好端端的送他姐姐一个剑穗?想到这段时间,姐姐常常去东街,说是添置新的首饰,但每次回来都是两手空空,还突发异想的要给他锻造新的佩剑,把他带去了东街找那个打铁汉。
段安生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但他坚信姐姐与这打铁汉之间有猫腻,最终没有将这剑穗交给姐姐,而是自己私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