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始终有些疑虑。
魏明绯为何要救他?
她明知傅宴与他是死敌,不给自己下毒已是留情,怎么还会想要治好自己的先天之症?
魏明绯从他眉眼之间看出猜疑之色,于是淡声道,“殿下的病情就是这样了,治与不治,殿下自己决定。”
一旁的叶神医早已按捺不住,半阴不阳地看着魏明绯插言问道,“敢问郡王妃,若要釜底抽薪,该如何医治?”
“首先,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药包便不用再带了,”魏明绯瞥了赵契亭腰间的香囊一眼,“若要治本,自然要从饮食下手。”
她这话并非杜撰,那一世她与师父便遇到过一个与赵契亭病症相似之人,师父寻遍典籍才找到方法,以饮食影响病灶,最终治愈了那人。
“饮食?”叶神医失声放肆笑道,“郡王妃还真是会说笑,食疗也可以治病?!那天下的病人又何必去找大夫,自己吃些吃食不就好了?”
“叶神医说话怎么好似全然不懂医术之人?”魏明绯鄙夷侧目,“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那药囊熏疗之法也是装神弄鬼?”
赵契亭见他二人就要针锋相对,便出言劝解道,“既然是食疗,那应该不碍事,两者皆用也不是不可。”
“不行!”
“不行!”
魏明绯与叶神医异口同声道。
赵契亭怔了怔,也不在言语,但他心中对食疗一事也不甚相信。
“殿下的身体可是千金之躯,若是随便就能医治好,殿下也不必千里迢迢将我招到京中,”叶神医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像你这般食疗,简直是儿戏!”
魏明绯见赵契亭面上一片犹豫之色,便知道他此时心中还是摇摆不定,自己现在若是苦苦相劝,反倒适得其反。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太子殿下自己慢慢考虑,恕我先行一步。”
说罢,魏明绯便起身请辞,赵契亭连忙跟着一起起身,将她送到门口。
魏明绯推门正要出去,忽而转过身看着赵契亭,“太子殿下进来是不是觉得食不甘味?吃什么都觉得嘴淡的很?”
赵契亭怔住。
“方才桌上的菜,我见殿下只爱吃那一碟泡菜,其余清淡鲜味一概不碰,便觉得有些好奇。”
“确实如此,”赵契亭连连点头,“除开这咸辣的泡菜,我觉得其他菜肴都欠些味道。”
“这边是那病症所致,”魏明绯忽然收敛了笑意,“现在还只是觉得味道清淡,再过一阵子,只怕就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赵契亭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难以置信道,“失去味觉?”
“不但是味觉,”魏明绯勾勾唇角,“嗅觉也一样会消失。”
说罢,魏明绯不待他回神,便抬步出了厢房。
赵契亭一人怔怔地站在门边,望着桌上的菜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几日,江州府送了河鲜道太子府,府中的厨子做了一桌河鲜全宴,他觉得味道寡淡,吃的兴致索然,可荣氏却十分喜爱。
但等最后一道酸笋鳜鱼端上来时,众人都觉得酸笋难闻,唯独他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