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在心上人眼前,被别人问房中事更尴尬的事情了吧?
祁盛实际上介意得很。
可是已经偷听了,介意又能如何?
他内心在滴血,脸上却在微笑:“我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你听的。”
卫柳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祁盛还关心道:“房顶的瓦块粗糙沉重,你轻功虽好,去掀房顶的瓦块有没有伤到手?”
卫柳伸出双手,正反面翻转着给祁盛看。
她的一双手洁白纤长,指尖微微带着点柔嫩的粉色。
不像是现今京中贵女们流行的那种,特意留到两三寸长都不肯修剪的尖长指甲,卫柳的十个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圆圆润润,长度刚刚好达到指腹的边缘。
这让她的手,看起来又修长,又玲珑。
祁盛忍耐住想伸手碰触的冲动,点点头满意道:“不错,没伤到就好。”
“不仅没伤到,连灰尘都没蹭到呢!”卫柳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祁盛想了想,问:“我王府的下人勤勉,连房顶都打扫得干净。”
“暗八要赶着回皇宫,刚好路过,他帮我掀的瓦片。”卫柳说著,又心生一计。
她有心故意逗弄祁盛,所以说:“暗八人真的很好,特别热心,不像是暗十七……”
祁盛果然上当,追问道:“暗十七怎么了?”
“暗十七都不晓得来帮我揭瓦片的,和我说话说一半听见元宝喊人,就自顾自忙去了。”
祁盛:“……”
卫柳说:“也难怪你遇到忽悠皇帝这样又难有重要又琐碎的事情,要交给暗八去做。”
祁盛咬了咬后牙根,强笑着说:“可不是嘛,可惜接下来一段时间,暗八可能要常驻宫中,没有什么机会回来多管闲事——我是说来帮你上房掀瓦了。”
祁盛这话说得委婉,以至于其中的酸意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品出来的。
卫柳闻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坑了暗八。
她只以为,接下来皇帝那里又要出什么事故,需要暗八那个假道士时时刻刻在宫中待命。
因此,她天真地问:“你要在宫中动手了吗?”
祁盛含糊地回答:“先稳重皇帝与太后,探查清楚你的身世吧。”
闻言,卫柳一怔,她没想到他会把她的事情放在前面。
但显然,祁盛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弄清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他说:“我之前也承诺过会帮你探查。”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这样任由卫锦上蹿下跳,
留着卫锦的命,无非是因为卫锦向卫柳透露过一些丞相府的私密事,而卫柳一直想借她去撬开丞相卫钧的嘴。
只不过,像是卫钧这样的人,实在是难缠。
他张口说谎话时,看起来与说真话没有差别。
要想逼他说出真话,就要等最合适的时机。
所以,这件事才会一直拖延至今。
“如今,咱们等到这个时机了。”祁盛说。
“等到时机了?是说陈阿蝶和陈文星两个人的身份暴露了吗?”卫柳问。
但旋即,不等祁盛回答,她就先摇了摇头,说:“不,他们两个于我而言曾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但是于卫钧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两个小喽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