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块玉在,他拿来握在手中,好歹还能借一丝暖意,不至于连指尖都是冰冷麻木的。
但是……
他看着天空,缓缓地吐出口中憋著的一口气,又想到,卫柳此时一定比他更需要那一点微暖的安慰。
卫柳还在想方设法地证明她的身世没有那么复杂,也许皇帝是无辜的,也许卫钧自己想太多。
但是,祁盛见识过皇帝的各种荒唐,听了他们的话,只觉得这的确像是皇帝会做出来的事情。
“别人家,都是纨绔儿子花天酒地的坑爹。”祁盛漫无边际地想:“怎么唯独我这里,是皇帝变着花样地坑我呢?”
“我母后那么好的人,咋就嫁给皇帝这样的大猪蹄子了?”
“嘴上说我母后是毕生挚爱,却叫皇贵妃最先生下皇长子和二公主,后面又娶了不少妃嫔,后宫塞得满满当当。”
“唉,可惜我母后实在是个本分的好人……”
“要是我母后也学学皇贵妃,偷找几个蓝颜知己,给我换个爹就好了。”
“到时候,卫钧这老滑头说我不能和卫柳在一起,因为卫柳是皇帝的女儿,我就说嘿嘿但我不是皇帝的儿子……”
顿了顿,祁盛又忍不住阴暗地想:“我现在也可以说我不是皇帝的儿子啊,这谁能证明我是呢?”
也不用告诉太多人,就蒙住了卫柳就可以。
这事儿也不新鲜,皇贵妃最近失去的“龙胎”和卫锦肚子里那个都不是皇帝的,谁说先皇后就得为大猪蹄子守身如玉了呢?
他甚至顾不上这是不是给自己亲娘的名声抹黑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不管真相如何,他想要卫柳。
只要骗住卫柳,让她安心,他就可以继续维持现在的样子,不用担心卫柳因为这种原因离开自己。
祁盛这样想着,翻身扒到屋檐边上,探头去看卫柳。
阳光下,柳新知正拦著卫柳不叫她去找皇帝。
他说:“你去找皇帝,然后怎么问呢?他一定不会承认的,但是他说他冤枉,你信他吗?”
卫柳说:“不信。”
柳新知又说:“如果他说的话你不信,那么你去问他有什么用呢?”
卫柳答不出来。
柳新知便劝:“那,别去找皇帝了吧?”
她气鼓鼓地说:“要去的!我去找他滴血认亲去!”
“你知道,那个不准。”
“我不管准不准,我现在就想放干他的血!”
柳新知:“……放血的过程有点恶心,我建议你利落一点,下个毒药搞死算了。”
卫柳歪头看向柳新知:“师父,你觉得什么毒药比较好?”
“鹤顶红最好,干净利落。”
“不够解气啊!”
“那就是钩吻,足够痛苦。”
“钩吻有解,万一被就救过来呢?”
“三春丹挺好,解药除了你我之外没人知道。”
“唔,但是三春丹一定要用温水化开了口服进去,这个要怎么骗皇帝吃呢?”
师徒两个讨论得热火朝天。
祁盛没忍住,出声道:“皇帝身边有专门的验毒太监,给他下毒容易被禁卫军抓起来砍头,想弑君得从谋逆造反买通皇帝近卫控制禁城开始,没有这么轻松!”
卫柳和柳新知齐齐抬头看向祁盛。
祁盛:“……”
卫柳:“你在上面作什么呢?偷听?”
柳新知:“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要一起毒杀了吗?”
祁盛咽了一口唾液,大意了,他现在装作他不存在,还来得及吗?
……
皇宫中,皇帝“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道长啊,”皇帝说著,看向暗八,问道:“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眼皮也总是一跳一跳的。道长可否为朕看看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