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愤愤道:“弟弟,姐姐这些年在这府里过的憋屈,芍儿才是府上的嫡长女啊,可是那些人却事事都紧着那庶出的一家子来。棣哥儿不就是占了一个长孙的位置吗?可他是个什么身份?就是他爹许荛,也仅仅是个从五品的同知!你再看看我那庶儿媳,在家里光明正大给人看诊开药,成何体统!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教出的长子不见好好的读书,偏一门心思的钻研那些庶务,这是侯府人家能做的事情吗?也不怕别人家笑话!”
吴探花耐着性子劝道:“姐姐此言差矣,许荛虽是从五品的同知,可是那甘州是什么地方?他上面又无知州打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他媳妇儿,我看也是个好的,脾气好,医术好。就是棣哥儿也并非池中物,姐姐,这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么有实力的一家人,为什么不去交好呢?”
吴氏气得直接把手里的茶盏掷在桌上:“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芍儿可是我拼死生下来的孩子,老夫人从小待芍儿极是冷淡,偏偏对那庶子一家子好的不得了,芍儿嫁到她那婆家,日日被她婆婆磋磨[cuō m],侯府却无一人给我的芍儿出头,你说我能甘心吗?前几日芍儿的闺女出嫁,老夫人竟然把那些陈年的首饰拿出来打发人,侯爷更是只给了几百两银票了事,这都是什么人?他们这样做,置我的芍儿于何地?”
吴氏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吴探花忙说:“姐姐,当年芍儿出嫁时的那些嫁妆,就是养活她整个婆家都绰绰有余,这才几年,竟然都败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这个好闺女不通庶务,眼高手低吗?姐姐,如果她自己不好好改改,你也不能够帮衬她一辈子。”
吴氏气的头晕眼花,瞪着吴探花,问:“你还是不是我娘家人?我在婆家被人欺负了你竟然还这样说。”
吴探花觉得帮着侯爷一起瞒着亲姐姐,心里有愧,所以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你亲弟弟才过来跟你这样说,你不光有一个女儿,还有两个亲儿子!你总说芍儿过的怎么不容易,那你另外三个孩子都过的很容易吗?女儿出嫁,将来还有夫君依靠。那你的儿子们呢?你成日里这样贴补出嫁的女儿,你让你儿子儿媳们怎么看你?”
吴氏不知道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吴探花又道:“姐姐,谁活着都不容易,葳儿尚且有个爵位能够承袭,那荃儿呢?不光你的芍儿有子女,你的儿子们也有,你在偏疼芍儿一家时,有没有为这些子孙想过?”
吴氏一言不发,吴探花也不敢说太多,自己的这个姐姐,从小就不是个温顺的人。原想着她成亲几十年,脾气总能够改一改了,谁知道竟还是这样。吴探花现在很庆幸姐姐嫁的是永宁侯府,都说永宁侯府的儿媳妇好做,如果嫁到别的府里,以她的脾气,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情来。
吴探花道:“ 咱们是亲姐弟,我做弟弟的总是希望姐姐你能够过的好,弟弟今天跟你说的话,还请姐姐好好的琢磨一二。”
吴探花走了之后,吴氏呆坐许久。
吴氏知道吴嬷嬷一直在自己身后站着,问她:“你来给评评理,我弟弟刚刚说我的这些,说没说错?”
吴嬷嬷想了想,道:“夫人,这些年您攒下的私房,大多都掏给了大姑娘。前几天我去库房,那里面已经搬空了好几个架子了。”
吴氏想着吴探花的话,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隐隐觉得有些后怕。
吴嬷嬷又道:“大姑娘嫁得近,来得也勤,您每次给大姑娘的虽然不算多,但从来也没让大姑娘空着手回去过。倒是二姑娘,嫁得远,逢年过节的却都一车两车的往咱们这边送东西。”
想到远嫁泰安的二姑娘,吴氏心里有些愧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单独给我的茹儿还有那几个孩子准备些什么。”
吴嬷嬷劝道:“二姑娘嫁得远,或许不会埋怨您什么,可您边儿上还有儿子儿媳妇们,这都是您将来生活的仰仗。夫人,舅爷说的是,您得多考虑考虑他们的感受才是啊。”
吴氏听了吴嬷嬷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倒是下午,吴嬷嬷带人捧着两个雕缠枝花的红木盒子去了许荛的院子。吴嬷嬷给陈兆慈行了一礼,道:“三奶奶,这是夫人早年攒下的一些体[tī]己,明儿个就是咱们大少爷成亲的大喜日子,夫人安排我选了几样好的送过来。”
陈兆慈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没有加工的宝石,成色极好。
陈兆慈吃了一惊,对吴嬷嬷说:“嬷嬷,还请你回去跟母亲说,谢谢母亲的一片好意。”
吴嬷嬷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