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慈道:“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咱们这一家子就跟走钢索似的。虽说现在衣食无忧,前途大好,可背地里担的这些风险只有咱们自己知道。也就是平时不敢想,这一想啊,就觉得真的是让人心惊肉跳啊。”
许荛笑着安抚道:“你别害怕,万事有我跟许棣呢。咱们还是先想一下,等郑家的小子来了,咱们要怎么说才好,虽然现在是咱们求着人家,可是一想到咱们女儿要嫁人,我这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
陈兆慈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不就是咱们最大的心愿吗?”
许荛这才不再说话。
晚饭时分,家里人跟郑伯源骑着快马赶了过来。
郑伯源接到信,其实很疑惑的,自己在京都算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后来舅舅带着全家去了南方老家定居,要说在京都的亲人,比较近的就是平西侯府了,但是当初自己为了能够从平西侯府出来,做的事情已经跟整个平西侯府反目成仇,他们怎么会想到给自己捎东西过来?
平日里郑伯源交往的那些纨绔,都是一些面子情,郑伯源带着妹妹从京都走的时候,都没有一个来送行的,那个时候郑伯源就知道,如果自己不挣出一个功名来,以后就只能像离开京都的时候那样,灰溜溜的自己来自己走。
郑伯源憋着一口气在这漫天风沙的地方拼命,刚来的时候真的是好几次坚持不下去,但是想到自己的未来,特别是想到妹妹的未来,为了自己跟妹妹,郑伯源已经放弃了太多,如果不能坚持到底,自己跟妹妹那就是真的完了。
也是靠着这一口气,郑伯源才坚持了下来,坚持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在这边关,待习惯了其实心境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郑伯源慢慢的沉淀下来之后,就觉得原来的自己过的其实很轻薄,这个轻薄,说的就是自己的心境,郑伯源周围都是一些为了保家卫国能够抛头颅洒热血的真汉子,功名只是他们保家卫国的军功章,诚然,拿着命拼出来一份功名是很好,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守卫自己的国家,守卫自己身后的百姓。
郑伯源的心境改变了之后,觉得平时看不透的事情也能够看明白了,平时想不通的事情也能够想通了,他现在非常享受平日里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感觉,更享受把来犯的强敌赶走之后那一份胜利的喜悦。
郑伯源在河西待了这几年,人沉稳了很多,许荛见过他几次,倒是不太能看出他的变化,陈兆慈见了之后,大吃了一惊。
饭菜已经摆好了,郑伯源没想到许大人要带着他的夫人一起和自己吃饭。都是自己的长辈,倒也不用太在意男女同桌的事。可是郑伯源感觉的出来,他们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陈兆慈说:“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郑伯源点点头,随之落座。
这下他更加明白,这许家人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郑伯源对许家人印象很好,他们又曾帮助自己颇多,所以此时,只静静地用饭,等待他们开口。
饭罢,下人将碗筷收走,又一一退下,将门阖好。
许荛不知从哪里谈起,还在一个劲地和郑伯源讨论布防的事。陈兆慈有些坐不住了,再三的给许荛使眼色,看许荛依旧是四平八稳的说些有的没的,咳嗽两声,自己开口说:“郑世侄,伯娘问你啊,你现在可有婚约在身?”
郑伯源听了,愣了愣之后,说:“许家伯娘,我一个功未成名为就的人,哪里有资格谈婚论嫁。”
陈兆慈听了,稍微的安了安心。
许荛则摸了摸颌下那一缕胡须,笑着说:“郑世侄,我看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现在的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既然到了婚配的年龄,那就得考虑成家的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