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墨云箫的心底仿佛塌陷了一块儿,眼神中后怕占据了全部,双手在发冷发颤,紧紧将风琴然抱在怀中。
风琴然的双眼一时发怔,在感到自己身上有了缓缓的热度时,她迟迟转眸看向身侧的人,瞳孔骤然狠狠一缩,不顾一切上前拥住墨云箫的颈,“墨……”
“我在。”墨云箫温柔应声,怀抱的手又紧了紧。
风琴然哭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没事,有我在。”虽是知道她定是受了什么惊吓,但照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他不便多问,只能先一面揉抚她的头,一面平复她的情绪。
将他的话听了进去,风琴然轻声“嗯”了一声,抱着墨云箫的手不放,更是将头往他的颈边凑了凑,像极了十分粘人的小娃娃。
芳吟玄女静静注视着面前相依相偎密不可分的二人,看着轻然在墨云箫面前哭着撒娇,看着墨云箫如何一步步安慰爱抚她,心中一阵惊悸,她缓缓向他们那里走过去。
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进,墨云箫压下心中的这一疑问,转问芳吟玄女另一个问题,“玄女罚了她?”
芳吟玄女面上冷冷,“你消息倒灵通!”
墨云箫沉默片刻,对着她开口,“此事是我行事不周,没有考虑到她的闺誉,玄女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墨云箫绝无怨言。”
芳吟玄女心中如波涛翻滚了一阵,才沉声说,“罢了,以三十年为期限,你带她回辰族吧!”
墨云箫和风琴然同时抬头,双眼间全是震惊的不可置信。他们总以为这关会过的万分艰辛,可事实摆在眼前,叫他们不得不相信。
芳吟玄女冷笑,“先别高兴的太早,三十年后你若还不回一个活蹦乱跳的轻然,从今以后你就休想再踏入幻族一步,其他的更不要肖想!”
风琴然顿时蹙眉,“姑姑!”
芳吟玄女不看她,双眼紧紧盯着墨云箫,严肃中在等对方的答案。
没有丝毫犹豫不决,墨云箫痛快答应,“好!”
双眼经波涛汹涌之后终于落于平静,芳吟玄女一锤定音,“既如此,墨少主带轻然走吧!”
“等等!”风琴然着急之下出声阻止。
芳吟玄女威严地问,“还有何事?”
风琴然借着墨云箫的力道缓缓站起,走上前,只用面前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陷入迷迭幻境中的幻象是真实的吗?”
芳吟玄女突然睁大眼睛看她,眸中神色有丝惊慌,同样只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你看到了什么?”
风琴然抿唇,“姑姑只说幻象可不可信。”
芳吟玄女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风琴然身后的墨云箫,眸中略过一丝什么,“它既称幻境,你说呢?”
是啊,迷迭幻境虽然玄虚,但它本质上仍是幻境,不能作真,只是将她心底最惧怕的那一面放大,再展现在眼前。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芳吟玄女望着她的侄女如画的眉眼逐渐变的晴朗,一时不知作何言语。虽然她知晓不出多久,这二人定会关系疏松,长久不下去,但看侄女如今眼带笑意,实是有些不忍。
“走吧!”芳吟玄女含泪赶紧催促。
风琴然轻轻揪她的水蓝衣袖,“姑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芳吟玄女哭笑不得,“得了吧,你这些年一直不在族,都习惯了,回不回来都一样。”
没等风琴然再说些什么,芳吟玄女朝远处喊道,“墨少主过来接她回去。”
墨云箫应声向这边赶来,顺势牵起风琴然的手掌,轻轻暖暖地握着。
“姑姑……”风琴然放开拽着姑姑衣袖的手,不禁垂眸,遮挡自己眼中伤色,被墨云箫牵着离开了。
就在他们走远,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时,芳吟玄女猛然传音入密给墨云箫耳边忠告,“墨少主,你给予轻然的情,远不极她给你的多,最起码,你并不会为了她放弃一些你所看重的事情。有些事做多了只能伤人伤己,你们好自为之。”
此语寓意深远,墨云箫顿时浑身僵硬,脚步被迫停住,血液在体内奔腾狂哮。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想起他的爱中夹杂着太多不知不觉中对她的多翻试探和利用,的确不如她的坦诚相待。
经过良久,风琴然终于从不舍的伤意中走出,她明白路是一直向前进行的,不可能想往后退就往后退。心中平静的同时,观察到墨云箫的异色,风琴然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回神的墨云箫对她摇头,微微扯出一丝笑意,“无事,我们继续走。”
风琴然只能半信半疑地跟着他继续走着。
隐尘原本是跟着墨云箫一块儿来,但到幻族后被墨云箫派遣去牵引马车了,不久后果真有一人驾着一辆宽大的车辇过来,激动地人未到声先到,“少主,雨令大人,快上车!”
风琴然刚想有什么动作,只觉身下一轻,整个人被墨云箫抱着腾飞一跃,在空中飘飘荡荡旋了半个弧度。墨云箫浅浅发笑,两指缝隙中依然夹着一枚棋子,欲有所指,只听“叮”一声轻响射入车内,马车顶的檀木板飞速打开,两人从顶稳稳当当地落入车辇当中。
皇族的车辇就是不一般,马车上方有一个机关,且只能在里面才能打开,是为方便逃生所用。
此时檀木板自动合上,风琴然快速从墨云箫窜出,吃味地赞叹,“你指法真快又准,怪不得箭术那般高超!”
从那次辰族同休临的那场比试,风琴然就可以看出,若他不是有一根手指失觉,箭术不失奇绝。
墨云箫浅浅发笑,戏弄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也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