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下架着一口大锅,大到足以扔下两三人,锅底燃烧着熊熊大火,烧出的黑烟仍旧不停歇。
然而锅上方悬吊着一个人,依面相看,此人风琴然认识,正是七令之一的顾令。锅里没有烧开的白水,全部是滚烫的烧油,硕大油点随着沸腾的温度噼里啪啦往上溅出,让人看着不禁自恐。
风琴然亲眼看着前方中间那抹十分熟悉却又一瞬间陌生至极的云白尊华飞袖身影,冷漠的手掌缓缓抬起,又斩钉截铁地落下。
执刑人看到他的手势,立马砍断悬吊着刑犯的缰绳,任由其怎样痛苦嚎叫。
“少主饶命啊!饶……啊!”
顾令被废去了一身武力,形如常人的他怎能躲得开?只能一直往下落,直至被满锅的烧油浸没。
烧焦腐烂的人肉味散布在空气各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刚才顾令被油炸至死的画面,风琴然虽离得远,但她向来嗅觉比较灵敏,此时忍不住胃里一阵天地翻滚。
她捂着嘴巴,恶心地想吐出来,但只是在原地干呕。
城墙边的三人闻到身后一声呕吐声,立刻掉头看向后方。
“然儿?!”冰冷的凤眸出现了显有的惊讶,墨云箫快步走上前,替风琴然拍着背顺气。
休临和雪令比墨云箫晚一步,此刻他们根本想不到风琴然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消息紧密,根本不会泄露到她那里,就算有人知晓,但碍于皇城的戒严,也没人敢说。
等到风琴然气息顺畅,不再想呕吐了,墨云箫叹息一声,扶着她说,“我们回去吧。”
顾令被处死的画面又一次回映在眼前,被墨云箫触手的一刹那,风琴然全身一颤,胳膊瞬间脱离他的手掌。
墨云箫眼中有几分厉色闪过,却又被强制压回。
风琴然不敢看他,弱弱问了一句,“他犯了什么错?你要对他施以这种酷刑?”
墨云箫冷冷道,“归结于沉仙门事变,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风琴然知道,他一向对沉仙门事变怀恨在心,如今抓住了当年叛贼,自然不可能放过。可就算如此,当真就要处以如此极刑?
“顾令虽说有错,但曾经效忠你部下,也为你披荆斩棘做过不少事。鸠酒,白绫,自刎,哪一种不比这个强?为何不能给他个痛快?为何不能给他留个全尸?”
休临观墨云箫神色刹那变的阴沉,出言阻止,“阿然,少说两句!”
雪令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劝止,眉头紧了紧。
“你到这里,就是来责问我的?”墨云箫收回为了随时扶到她的手,负在背后,冷情的目光直直锁住她双眼,想要一探究竟。
风琴然好似有些疲惫,双目呆滞不动,否认地摇摇头。
“既然不是,那便跟我回去!”墨云箫狠声命令,就要来抓她的手。
风琴然一警醒,再度顺势躲了过去,漠然回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一次拒绝,他可以忍受;两次,他也可以忍受,但他忍不了她那样看待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冷漠和陌生。他想不明白,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为何如此怨?甚至一度在害怕、防备他?
终是寒冷彻骨的冰眸望向休临与雪令,“你们看着她。”
二人点头答应。
墨云箫最后望了一眼风琴然,眸色复杂阴沉、周身阴冷地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