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咻!”“阿嚏!”
早晨一醒来,乃至接连一上午,整座夜痕宫都时不时传出这么几声喷嚏,来源无非是昨天淋雨的那三人。
寒歆韵向这三人无奈埋怨,“都说早点回去,你们就是不听,看看现在,一个个的都染上风寒了吧?”
墨云箫很自觉地接话,“歆姨教训的是。”
柳霜一边借着春雪递来的纸巾擦鼻涕,一边唔哝道,“都怨阿爹,谁让他多事?”
不过幸好,三人身体硬朗,这点风寒对他们来说就是小问题,照样能喝酒吃肉。
正式的“阿爹”一出口,玉朝弦激动过头,本来他是十分开心的,但一想到女儿这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臭脾气的本质再次显露出来,腾地从椅上站起,手指柳霜和墨云箫两人,“靠,你俩都有份,别只往我身上推!”
柳霜撇嘴唏嘘,“阿爹说话好粗鲁,像个小孩子。”
墨云箫想起一个人,噙着一丝捉弄的笑道,“和楚越差不多。”
“你这么说的话……”柳霜摇头晃脑把玉朝弦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在玉朝弦以为她会否认时,忽听她“噗嗤”一声大笑,“还真像!”
这含怒和发火的样子、语气,要不是早知道楚越是信凉帝与现任皇后所生,她还真以为楚越会是他亲生儿子!
玉朝弦面上黑线密布,“都给爷滚蛋!”
“朝弦?”寒歆韵朝玉朝弦眯起眼,露出迷之微笑。
“在!”玉朝弦顿时落座,姿势端正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每次寒歆韵以这样的笑容出现,就寓意没有什么好事。
不出所料,寒歆韵似笑非笑地道,“这里可是辰族呢。”
玉朝弦:“……”
寒歆韵用筷子端在玉朝弦头顶一敲,继续道,“你呀,明明是你先对不住小墨,还在这里和他叫板?”
不知为何,看到玉朝弦吃瘪,隐尘和迎雁就想笑,他们强忍住这份想笑的冲动,一致默默低头。柳霜仿似漫不经心看了寒歆韵一眼,自然胳膊肘往外拐,对玉朝弦嗤笑,“小心东道主把您就地轰出去!”
玉朝弦斥一句回去,“开什么玩笑,未来岳丈还敢轰走?”
墨云箫黑漆漆的双眸一动,薄唇一勾,当中蕴含了一丝狡诈的气息,紧接着两声清脆掌声响起,是柳霜与墨云箫一拍即合。
柳霜激动地就地跳起大喊,“你承认了承认了!不许反悔!”
玉朝弦向上方翻了一下白眼,知道自己被这两个毛崽子戏耍。
此时春雪秋图一起推着小推车进来,寒歆韵保持一贯的微笑接过她们手中餐盘,往玉朝弦面前一递,“来,未来岳丈,该吃饭了。”
“你到底是哪头的?”玉朝弦幽怨地瞅着寒歆韵,可惜寒歆韵只是冲他微微一笑,转而给另两人准备碗筷。
自小的礼仪习惯已让柳霜主动站起,“我也来帮忙。”
有寒歆韵帮忙,春雪和秋图本来就够震惊了,现在柳霜一来,她们顿时吓得不知所措起来,“公主,您还是……”
“让她干!”玉朝弦哼唧吐口,言称这是女子该做之事。
春雪秋图还是不放心,再看一眼自己真正的主子,接收到墨云箫的眼神同意后,这才大胆让柳霜端起菜肴。
四人同步上菜,不一会儿功夫,午膳就准备就绪。
寒歆韵坐在玉朝弦旁边,柳霜自然而然坐在墨云箫与玉朝弦中间。见春雪四人还在旁干站着,寒歆韵和蔼一笑,招呼他们一同坐下就餐。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推拒起来。柳霜知道为什么,幻族一向民风自然淳朴,主仆之间可以打成一片,但在规矩严明的辰族定然不被允许。
“今日就破例一次好不好?”柳霜拉住墨云箫一条胳膊,轻声问。
墨云箫搭上她的手,冲她和煦一笑,轻微点头,转眼看在一旁站立的隐尘四人,“都坐下吃吧。”
隐尘眼睛里闪亮亮的,迎雁内心小幅波动,春雪和秋图还是比较拘束,战战兢兢地落座。
柳霜得了便宜便卖乖,开心笑起,等一桌子人坐满后,立即眼疾手快地往墨云箫叠中夹了菜。
玉朝弦不满地放筷,“别忘记旁边还有一个长辈,哪有先给旁人夹菜的道理,在信凉学的礼仪全都忘光了?”
柳霜撇嘴,飞速往老爹盘中随意夹了一块儿鸡肉,为的就是赶忙堵住他的嘴,“行行,知道了,好好吃您的吧!”
玉朝弦气的磨牙,“我不喜欢吃鸡肉!”
柳霜也跟着烦躁,都想砸筷子,“你怎么那么多毛病?”
墨云箫可不想这顿饭双方进行不下去,赶紧打圆场,“我知道帝师喜欢吃什么。”说罢站起拿起筷子给玉朝弦夹了一块话梅排骨。
虽然颇为满意,但玉朝弦对此疑虑重重,质问墨云箫,“你竟然知道我的喜好?”
正当墨云箫不知如何回话,寒歆韵笑言,“自从知晓你是小然父亲,小墨就开始了解你。”
玉朝弦看墨云箫的眼神骤然一变,多了一层深奥,须臾认真道,“我们幻族从来遵从一夫一妻的规则,但辰族似乎并不是。”
墨云箫放下筷子,不慌不忙地说:“规矩由人定,自然可再改,我本就有心为辰族做出改变,这一条早已被列入其中。”
隐尘不假思索与春雪秋图对视,三人眼中俱是吃惊过甚,但还是被喜悦占据了大半。如果辰族改变以往死沉沉的压抑气息,对他们来说再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