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朝弦颇带赞赏地哼笑,“你倒聪明!”
墨云箫笑而不语。
柳霜松下一口气。这一老一少,终于有了声平气和的一刻,气氛不再阴阳怪气。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给你爹夹菜?”玉朝弦戳了柳霜胳膊肘一下。
“不夹。”柳霜自顾自的吃食,没好气地道。
“你说什么?”玉朝弦咬牙切齿地说。
柳霜就地摊手,“反正我夹的您老不爱吃,让阿娘给你夹,她肯定知道您的喜好。我呢,只给自己知道的人夹菜!”说罢又赶紧撂筷子夹来一块儿鱼肉给墨云箫,冲他嘻嘻笑。
玉朝弦彻底服了这女儿,狠狠戳柳霜太阳穴,啐道,“我年轻着呢,你个小兔崽子!”
墨云箫重新拿起筷子,看着碟中食物,对柳霜低声嘀咕,“你确定这不是你喜欢吃的?”
柳霜轻吐舌头,压低声音道,“我喜欢吃的不就是你喜欢吃的?”
墨云箫无奈地笑,她这话说的的确没毛病。
隐尘四人快速吃完离席,留给他们一些私下说话的时间。柳霜吃好喝完后,似有些犹豫地出口,“阿爹,关于下次取灵器的事,我们想请一个较长期限的假。”
玉朝弦的手一顿,大口饮下杯中酒,后严肃着神情问,“原因?”
柳霜只是实话实说,“这次离火堂的事凶险万分,生死离别仅仅一瞬间,又有好几次九死一生,我怕了,又累了,所以可不可以批准我们休憩一段时间?”
玉朝弦很快蹙了眉,显然对此事不是很认可,“你们两个实属两队精英,失去你们,两队战力大打折扣。”
这时寒歆韵插进来道,“正因如此,一队去掉一个领头才公平。”
柳霜连忙点头,太过赞同阿娘所说。
玉朝弦叹气,语重心长进行说教,“但你们要知道,战场上九死一生是常事,迟早要面对。”
话说的很有道理,柳霜默默垂头,在想请假这事是不是太过任性,却感到右肩一热,下一刻已经牢牢实实地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她看到的是墨云箫显少在玉朝弦面前露出强硬的姿态,“帝师所说,我们都知晓,并非刻意逃避,实在是想借时间调停。她平日看似没心没肺地嘻笑,其实极易敏感,把什么忧伤心思都藏在心里,叫人半分看不出来。离火堂一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经历,对她打击颇大,她是需要好好休整,只有情绪调整好,才能更好迎接后面的挑战。”
此时玉朝弦还沉思着这番话,寒歆韵立马说出一句,“我觉得很有道理诶!”
待在墨云箫怀里的柳霜安心极了,只微微偏头继续瞅着寒歆韵,各种心思急转而过,但总似有些事弄不明白。
时间仿若静止,间隔片刻,就在柳霜再想锦上添花一番时,玉朝弦忽的变通,答应了他们的请假要求。
如果允许就地起飞,柳霜可能已经冲破房墙砖瓦,直奔天空之上。这可是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与他再不用搭理世间繁事纷扰的机会!虽然只是暂时,但柳霜幻想的很美好,少了生与死的较量,他们可趁着这段时间,游遍大川南北,携手共度很多时光。倦了的时候,他们可以相依而眠;精神振奋的时候,他们可以林间嬉闹,赛马、弹琴、练剑、起舞……等到夜晚,并排躺在草坪上观星赏月,感受晚风的清凉,还有身旁人浅浅的呼吸,以及永不歇止的心跳。最好还要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小房子,供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伴随着无尽美好的幸福幻想,柳霜一边吃饭又一边饮酒,一杯又一杯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两边脸颊红扑扑的,双瞳在聚焦与涣散间不断徘徊,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意识是自以为是的清醒。
这是醉了。
寒歆韵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儿,笑说:“这孩子酒量不太行。”
墨云箫瞧了身旁柳霜一眼,道,“她喝了很多,能挺到现在也是不易。”
“抱她回去吧,一会儿让人送碗醒酒汤。”寒歆韵把眼光投向另一位身上,只见玉朝弦和柳霜的模样别出一致,都是喝醉了的人。
这父女两个,酒量都是一样样的深度,不说太浅,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准吧!还很放肆的大饮,不等着醉还等什么?
另一边墨云箫已经拿了手帕替柳霜擦干净嘴角饭渍,用外罩裹住她微发汗的身体,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厅堂,走入墨玄殿,正巧瞥见隐尘迎雁两个人在院落内聊的正欢。
隐尘当即站的笔直,规规矩矩叫出一声,“少主。”
墨云箫抱着柳霜脚步未停,颔首答应一声,顺道说了一句,“两位长辈的身份,你们四人不要走漏风声。”
隐尘拉着迎雁一起说,“遵命!”
“送一碗醒酒汤过来。”
“得令!”
再没有多余的话,柳霜只觉眼中场景忽然一变,是墨云箫飞一样的神速将她放在床上。
她歪着脑袋,眼神有些混沌地问,“刚吃过饭,就要睡觉?”
刚说完这句话,外罩被拿下,一张薄被就扑在自己身上,墨云箫的反问声又响起,“你喝的这么醉,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柳霜迷蒙着眼强调道,“我没醉,清醒着呢!”
司空见惯,醉酒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没醉。
“那也得睡一觉。”墨云箫更是强调道,这个话题没有商量的余地。
柳霜跟他讨价还价,“那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完,我就睡。”
墨云箫坐在床边好笑地看她,奇怪酒后吐真言的她到底会问出怎样的话,“你问。”
借着满室亮堂的烛光,柳霜一掀被子坐起,微有不满、饱含质问的语气撒出,“你怎么和阿娘关系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