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对女人用刑,但如果你执意不肯说实话,谢允书就是你的下场。”
萧氏的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好一会儿,她才从那一瞬尖锐的疼痛中缓过劲来。
她痛得要死,却不敢碰脸上的伤口,可即便看不到,她也知道必定是会留疤的。
此刻她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折磨。和这一鞭子比起来,谢允书的那几个耳光简直不值一提。
她宁愿死在谢允书手里,也不想死在姬长夷手中……
萧氏闭了闭眼,终是和盘托出道:“前不久,我去三清观拜神,道观里的柳道长见我面带愁容,便开解了我几句,当时我心情舒缓了不少,不曾想当晚却做了一个梦……”
她从梦境说起,仔仔细细讲述了自己设计谢允书和秦窈的经过。
姬长夷全程面无表情的听完,只在听她提到柳道长时,眉头微蹙。
萧氏已经心如死灰,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殿下杀了我吧。”
“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便宜了你?”
姬长夷对护卫吩咐道,“找几辆马车,即可把谢允书萧氏徐姨娘等人送出城,送回云州谢家。再多找几个郎中随行,千万别让谢允书死了,也不准萧氏自戕。”
护卫领命而去,萧氏却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
无法生育,丑陋的容貌,憎恶仇恨她的丈夫,骑在她头上的姨娘,还有回到云州后不知如何面对的公婆——活着,只会生不如死。
她后悔了,后悔设昨天的局。
后悔帮谢允书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更后悔做了那个预知未来的梦。
如果没做那个梦,她或许也会死,但至少死的痛快干脆……
姬长夷对萧氏的哭喊置若罔闻,他扔掉手里的鞭子,直接出了门。
待离开萧氏的院子,他又对手下吩咐道:“你即刻去昭狱,让顾醒调出两拨人马,一拨去调查柳无痕的过往生平,一拨轮流监视他,把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全都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隔一日便汇总给我。”
萧氏和秦思妩做的梦似乎都能预知未来,又都和柳无痕有关,两件事绝非巧合。
姬长夷后头看了眼萧氏的院子,又召来不远处被护卫拦下的谢夫人的婢女,对她说道:“你去告诉谢夫人,谢允书久试不中,心情抑郁,方才一时失控才大喊了几声,现下谢允书已经决定放弃科举,回云州老家去,让谢夫人尽管安心,我会派人护送他回去。”
婢女看见平王衣角上沾染的血迹,半句话也不敢多问,只喏喏地应了。
王府的人手脚很快,得了姬长夷吩咐,三四刻钟的时间,便匆匆装点好几两马车,载着谢允书等人出了兆京城。
城门口对面的茶楼上。
雅间里,脱下一身华丽的法袍,换上了同样华丽的便装的柳无痕,看着匆匆出城的车队,不由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道:“虽然中间出了点儿岔子,总归殊途同归,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身旁站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却疑惑道:“我不明白,谢家现任家主是谢允书的父亲,谢允书出了事,虽然能让谢家与姬长夷离心,可姬长夷本来也没有用得着谢家的地方,咱们何苦多余费这心思?”
柳无痕道:“现在是用不到,焉知将来呢?”
少女道:“那要不我跟上去,直接把谢允书给杀了,岂不更好?”
她虽然说着杀人越货的话,语气里却又带着一股天真娇憨。
“不好。”柳无痕断然拒绝她,又宠溺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这不是小孩子该做的事,你……”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该回去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最近也不要来找我,有人正等着抓我的把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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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平王府,谢允书刚被送走不久,一辆马车便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口。
马车上先后下来两人,一人弱冠左右年纪,一人年岁老迈,却面白无须。
两人刚下马车,便被几个身披轻甲的护卫围在了中间。
王府的门房见这架势,猜到两人身份不凡,正要上前询问,就听那个面白无须的人先自报家门道:“这是二殿下,前几日二殿下在围场遇难,对亏平王妃及时相救,今日特来登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