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襄亲王府迎亲轿子就落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院子里头手忙脚乱,明朝漪推开搀着她的婆子,“去给谢瓷兰传话,让他再怎么把李世子堵门口两刻钟。”
外头丫鬟进来高声,“二姑奶奶,堵不住了,李世子已经入门了。”
被捣腾的明朝清看急的脚底冒火星的明家人,“不就是多睡了一个时辰吗……”
“你闭嘴好不好。”苏氏说她,“旁的新娘子那个睡到鱼肚白起来的。”
慎氏跟着说:“大嫂莫说了,朝清底子好,我看这大妆美的很,快快别耽误了吉时才对,汤圆饺子都拿来给大姑娘吃。”
明朝漪看接过碗要干完的姐姐,忙去抢,“你现在可不能吃,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糕点,路上在用,别把喜服弄脏了。”
明朝浅声音响起,“大姐夫到前厅了!”
“盖头拿来。”苏氏拍下闺女要去抓糕点的手,“你上了花轿再吃。”
一群人兵荒马乱将新嫁娘归整妥当送出去,月饼和酥饼累的喘息对视了一眼。
昨夜明朝清非要出去,拦都拦不住,今早她们两个都快挡不住苏氏了,明朝清才翻窗回来。
昨日明朝清和家里来贺喜的旁支亲戚见面说话,都没怎么用饭,说是一天一夜肚里没货也是真的。
拜别镇国公府上了花轿,明朝清就伸手接过,月饼从轿子窗户递来油纸抱着的糕点,一口一个啃起来。
酥饼小声提醒她,“姑娘你当心些,不要吃花了妆,衣裳也不能沾着糕点了,一会掀盖头却扇的时,脸上脏脏的就不好了。”
大宜如今的婚礼三拜以后就要当着宾客掀盖头,却扇回洞房。
明朝清饥肠辘辘吃了两三个,就听另外一侧传来个声音。
“世子妃,您座位下有个小食盒,有些清淡吃食还有茶水,您慢慢吃,这吹吹打打的过去,还有些时辰呢,别着急噎着了。”
明朝清掀了帘子,就见个穿着红色陪嫁喜服的细眉妇人,正是方翡。
方翡小声与她说:“阿琅如今在世子爷底下帮衬,世子爷就问我愿不愿意先跟着您,我也不好白吃白住,就答允了。”
明朝清恍然,“所以我的盖头是你绣的?”
方翡是绣娘出身。
方翡点点头,“在外头办事时,您在京城的举动世子爷都是关注着的,世子爷倒是了解您,说您肯定一切从简,让我选个最简单的绣片绣着千万莫画足添蛇,结果您绣的比我都简单呢。”
明朝清汗颜,“你知道我绣成什么样?”
“那日路上遇到月饼姑娘了,她憨憨的,问就说了,世子爷晓得了这事,便是不放心您什么有怎么个没心眼的,因此才来寻问我,能不能暂且当个管事给您从旁看着些。”
明朝清轻轻嗯了一声。
李澹薇哪里是把方翡给她,方翡若是留下了,蔡琅也会好生替他卖命。
还没进他的王府,就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花轿落到襄亲王府,明朝清在喜娘的搀扶引导三拜天地后,一群宾客就叫嚷着掀盖头。
明朝清就见个玉如意慢慢挑起盖头一角,眼前的人渐渐清晰起来。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为神。
初见李澹薇,这个人给她感觉便是冷漠如霜,脑门就亮晃晃三个大字——摸挨我。
相处几次后,她便觉李澹薇如同一柄玉剑,锋利却不失温润,外表裹着的冰霜似乎是沾染上去的,并非是他原有的。
他自己微微抖抖,或者她轻轻吹吹,那层冷漠疏离就会散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