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廪道,“早该如此。”
陶知县一头雾水,此事还另有隐情?
“各位乡亲,翁家人犯事自有朝廷法度,现在不要让这等小人扰了韩将军的灵前。等抓到吴三,人证齐全,让翁家人无话可说!到时,再将翁家人带到韩将军坟前行刑,可否?”
沈青廪破了案子,武原百姓自然对他的提议心服口服,“都听这位沈公子的!”
等抓到吴三,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有让翁家人不喊冤怕也难,沈青廪这番话也就骗骗百姓,骗不过孟朝,孟朝心道,读书人说起谎来,果真是防不胜防。
项峰拔出的剑,又放入了剑鞘。
愤怒的百姓得到了安抚,灵堂内安静了下来。
梁照水满腹的疑惑,七公子明知翁大小姐和宋姑爷是无辜的,怎么就没出声呢。还有昨晚刺客,他们也明知是石公公所为,怎么就将全部的罪责嫁祸给翁家了?但她相信七公子和沈青廪的品行,不是那般是非不分的奸邪。唉,刚刚也太吓人了,这两位所谓的叔父说安罪名就安罪名,还煽动百姓闹事,陶知县吓得连官帽都掉了,就差躲在韩将军棺木里面了。
翁家人被衙差带了下去。
栀娘道,“你们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别杀我。”
张顺按剑,威胁道,“好好哭,韩将军身前待你不薄。”
“将军啊,你死得冤啊!”栀娘一看张顺凶神恶煞的,哪敢不哭,况且她哥哥汪户长还在这些人手里。
陶知县戴好官帽,整了整七品官袍,武原这群刁民,难以教化,他还是早些回海盐县衙,免得把命丢在这里了。
百姓们依次来祭拜。
七公子、沈青廪等步入后院,陶知县觉得事有蹊跷,也跟了过去。
沈青廪道,“陶大人,您来的正好,不妨一起来听听。”
“这,本官。哦,好好。”陶知县跟着沈青廪来到后院,衙差搬了椅子过来,陶知县惶惶不敢坐,沈青廪也没有坐,倒是一旁的七公子坐了下来。
陶知县这下感到奇怪了,这戚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沈公子都听他的。
张顺等护卫在旁。
梁照水和孟朝站在七公子后面。
项峰带着兵士,守在了院子外。
沈青廪道,“陶大人,坐吧。”
沈青廪站着,陶知县也不敢坐,“本官就站着好了。”当众已经提审过翁家人了,怎么还要再次提审?陶知县隐隐觉得不安了。
翁家人被松了绑。翁老爷道,“两位公子对我翁家咄咄逼人,让我们受尽百姓辱骂,生不如死。这一招,高。高啊!”
“以你之罪,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如若祸及家人,你也早该料到。”七公子神色肃穆,“将你所知的,一一说来。现有陶大人在场,若你家人确实无辜,定也会酌情处置。”
“爹,您快说吧!”宋姑爷道。
翁大小姐也道,“爹,您再不说,女儿就撞死在这里!如今翁家这般名声,女儿出去也是被父老乡亲唾弃,还不如死了算了!”
“霞儿,爹说,爹都说。”翁老爷叹了口气,“是,昨晚的刺客不是我们翁家所派。是……是应奉局的石公公。”
石叔父是应奉局的石公公?翁红霞惊吓不已。
什么,应奉局!陶知县也吓到了,怎么还牵连到了应奉局,石公公是何人啊,那是他上官殷太守见了都要恭恭敬敬行礼的,惨了惨了,他一个小小县令别升官不成,还把全家性命都搭进去了。
在江南官场,谁不知道应奉局啊。当今皇上于平江府置应奉局,专派心腹之人来监管,但凡奇花异石、江南诸果,若被应奉局的人看中,那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否则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家破人亡。石敬是大内总管的左膀右臂,江南官员见了他,哪个不巴结讨好的。至于他搜刮民脂民膏,荼毒百姓,江南各州县官员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不敢将此事捅了出去,事涉皇家,岂是小事!
“本官还有事,两位公子,你们慢慢审。”陶知县吓得腿软,装死是来不及了,只能想个法子逃走。什么功绩,他也不要了,有些事知道的越多,他死得越快。
沈青廪一把抓住他,“昨晚查封翁家,抓了翁家人,陶大人此举已传遍武原,人人称快!今日提审翁家人,当着众百姓之面,您也在场啊。即便您现在走了,那石公公知道了,您以为您能将自己撇干净吗?况且您说过的,武原是您治下,您要为上官分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