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本官与您无冤无仇的,您怎么就害本官呢!”陶知县吓得哆嗦,结结巴巴道,“沈公子,本官奉劝您,不要给浙西常平使大人惹麻烦啊。这件事,赵大人知道吗。”
陶知县以为是沈青廪擅自做主,沈青廪看着七公子道,“他知道。”
“本官就是一个小小的海盐县令,此事做不了主啊,您可以找殷大人,还有别的大人……”陶知县根本不敢往下听,吓得都快哭了。
“不想听也得听!”七公子嫌烦,让护卫抓了陶知县,并堵上了他的嘴。
“放开陶大人!”海盐县的衙差要过来,兵士拦住了他们。
陶知县放弃了挣扎,他佩服这两位公子的胆识,连应奉局的事都敢查,可他们查他们的,为何拉上他这小小县令啊。他好不容易从候补熬出了头,补了个海盐县令的缺,如今飞来横祸,在他这海盐地界查到了石公公犯的案子。这惊天的案子,即便他敢接,殷太守那边也不敢收啊。
七公子问翁老爷,“你与石敬是如何认识?”
“多年前石敬偶然经过武原,喝了我翁家的蒲桃酒,还说要带给京里的老大人也尝尝。”那时翁家还未发迹,但石敬看中了翁家,并每年来翁家取酒,酿制蒲桃酒需要大量种植葡萄,于是,武原的田地渐渐归到了翁家名下,石敬贪钱,翁老爷每年送给他大笔的银子孝敬。石敬吩咐翁老爷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让他寻找吕其镇。
“那你找到了吗?”吕家满门被杀前,曾有一个人上门求画,是那人泄露了吕老大人的住处,如果此人是翁老爷,七公子的眼里有了杀气。
翁老爷摇头,“都说吕老大人隐居山野了,江南这般大,我哪能找到。但在这两天,石公公又不让我找了。”
不用再找吕老大人,说明石敬已经知道千花夫人的下落了,也正说明,吕家的满门血案,与石敬脱不了干系。七公子的猜测在翁老爷这里得到了证实。可石敬是如何得知千花夫人住处的?是他自己查到,还是别人告知?若是别人告知,此人会是谁?薛茂是否也知此事?
翁老爷又讲了另外一件事,“此次与石公公一起前来的,还有薛茂薛公子。昨晚来将军府的刺客中,有一位就是那薛公子身边的随从薛虎。我观石公公对这位薛公子极为器重。”
薛虎!昨晚薛虎也来抢梅花图了!梁照水恍然,如果是薛虎,那就说得通了,薛虎认得她,只是薛公子何时同石敬狼狈为奸了,薛公子不该进京赶考吗。还是受了石敬胁迫,被逼待在石敬身边?
“薛茂此人太聪明,做事不留痕迹。他同石敬在一起,不知又要图谋什么。”沈青廪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梁照水两眼,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梁照水心道,薛茂聪明,你们也不简单,还是秦表兄好,不会算计她。
七公子问完了话,让翁老爷签字画押。
护卫放开了陶知县,陶知县站立不稳,全身在发抖。
沈青廪道,“事已查明,除了翁老爷,翁家人并不知情。陶知县,您觉得呢?”
“将翁老爷带回县衙,关入牢中。翁家人,本官会酌情处置的。”陶知县除了懒政怕事,却也不是一个昏官。
沈青廪道,“陶大人英明。”
英明什么英明,他就是被沈青廪这个书生设了套,蹚了一趟随时都会丢掉身家性命的浑水,陶知县苦着脸,“沈公子,本官现在可全指望着赵大人了。”
“像陶大人您这般为民出头的好官,赵大人都看在了眼里。您放心,有赵大人在,您也不会有事的。”沈青廪边说边看七公子。
巧言令色。七公子心道。
翁老爷对翁大小姐、宋姑爷道,“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是爹背离了初衷,让翁家蒙羞了。”
“爹,我们知道了。”翁红霞和宋益含泪答应。
翁红霞道,“女儿有一技之长,我们不会饿死的。爹犯下的那些错,女儿会替爹去弥补。”
“多谢陶大人。”衙差只抓了翁老爷,翁老爷感激道。
陶知县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翁家查封了,人也抓了,再放回去当没事发生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也只有跟着赵大人一条路走到黑。
那赵大人,贪杯又轻浮,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国为民的清官,难不成都是表象,装出来的?陶知县心里嘀咕,还不如这沈公子行事端正呢!
“妹子,也谢谢你。”翁红霞抹干眼泪,豪爽地拉住梁照水的手,“我家现在宅子没了,我也不能请你上我家喝蒲桃酒了。但我说过的话算数,等我酿了酒,你什么时候想来喝,我都给你留着!”
“翁姐姐,你家种葡萄,我家还是种梅的。如果你不想待在武原了,你来钱塘来我。偷偷告诉你,我在我们梁家梅园里还埋了梅花酒,不比你的差。我也请你喝。”
梁照水与翁红霞讲起种植技法,都各有心得,颇有几分一见如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