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梁四爷和荣安县主赵娴来了沈青廪这处的别院。他二人沿着大运河寻找薛柔,已经在平江府落脚数日。其实,赵娴也猜测她女儿可能掉入大运河,但一日未发现薛柔尸身,薛柔就还有活着的希望。可能薛柔只是误上了那日北上的船只,只要他们一处处寻找,总会找到的。
一段时日未见,赵娴清瘦不少,梁四爷也风尘仆仆。
散去仆役,隐匿市井,昔日的荣安县主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可赵娴再普通,她依然是让人不可小觑的荣安县主,有着孟朝这个嘉禾县主无法匹及的贵女之气。
“四叔。”梁照水看到梁四爷就哭。
赵娴便以为七公子苛待梁照水,对着七公子劈头盖脸一顿呵斥,“在武原你让她一个小孩子喝醉酒,到了宜兴又让她陷入危险,在嘉禾郡你还不管她……”
小孩子,沈青廪一阵汗颜,梁照水这个年纪搁哪里也沾不到小孩子这三个字,县主姐姐跟着梁四爷一起没多久,倒是把梁家宠梁照水不分是非黑白的家风学得精通。
梁照水本就难受,赵娴这一说,她哭得更伤心了。
这下,赵娴更生气了。
“阿娴,七公子事忙,哪能顾得周全。照儿这孩子,怕是给七公子也惹了不少祸事。”自己的侄女什么脾性,梁四爷也明白,纯善过度,任性有余,外出磨一磨性子也是好的。
梁照水抽泣,“四叔,秦表兄不见了……”
“不见了?”梁四爷不解。
沈青廪道,“县主姐姐,梁四哥,先用茶。此处没有外人,关于秦公子的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别院的下人退去。赵娴、梁四爷、七公子等众人一一入座。
“好孩子,莫哭了。”赵娴拉着梁照水紧挨着坐。
沈青廪打趣道,“有县主姐姐照拂着,梁姑娘以后越发不把我和元和放眼里了。”
孟朝坐在最后,一时也搭不上话,心里生着闷气。有一点梁照水说对了,梁照水确实比她命好,走到哪都有人护着、顺着。
梁四爷不知秦继珉这个外甥出了什么事,无心用茶,“七公子、沈公子,还望告知珉儿他怎么了,为何人会不见了?”
七公子看了眼沈青廪,沈青廪便将在宜兴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我等竟不知秦继珉身怀武功,若不是他此前受了伤,合我们之力也未必能抓到他。梁四哥,你可知这秦继珉的武功师承何处?”这般诡异的武功招数,招招阴狠,好在最后梁照水喊住了,否则那日后果不堪设想。
珉儿勾结阉党?还会武功?梁四爷听得震惊,“我不知道,这从未听姐姐提过。珉儿什么德行,我们梁家和秦家的人一清二楚,书院换了一个又一个,别说考取功名,就是让他安稳地待在一个书院超过一年半载,也不易。他白日贪睡,不到日上三竿那是见不到他人的,到了晚上如果还找不到他,那去城里最繁华的烟花之地,总能看到他。如果不是听你们所言,我都不敢相信……”
梁四爷口中的秦继珉,就是众人平日眼中的秦公子,不学无术,懒散败家。走到哪玉石送到哪,连上个书院都是秦老爷陪着笑脸花了大把银子送进去的。
七公子沉思,“梁四哥,你再想想?”
“我常年不在家中,见珉儿的次数也就那么几回。”梁四爷所知的秦继珉,除了自己所见之外,便是听几个哥哥、姐姐口中所述,他转头看梁照水,“家中小辈中,照儿与珉儿是最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