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了?沈青廪惊骇。
沈若瑜哭得眼睛通红,“葭姐姐的夫家对外称是病死的。可我知道,这不是真相。半个月前,葭姐姐来求过祖母,说夫家不仁,希望祖母做主,让她同夫家和离。但祖母却训了葭姐姐一顿,还将她送回了婆家。那会儿她们都说葭姐姐命好,嫁了个品行温良的夫婿,不仅学识好还有功名,可那么温良的秀才怎么能把葭姐姐打得遍体鳞伤……”
“这是欺负到我们沈家头上了?”沈青廪气愤,“此事怎未听祖母提起?”
“葭姐姐之前求了叔爷爷,叔爷爷置之不顾,这才求到祖母面前,但祖母说女子出嫁从夫,和离有损沈家清誉,除非身死,否则断不可脱离夫家!大哥,我不想重蹈葭姐姐的覆辙,不管那温公子是良人还是豺狼,我都不想嫁!”为了沈家的声誉,葭姐姐的事祖母自不会说,且沈家与葭姐姐的夫家达成一致对外都说是沈葭病故,又有何人替葭姐姐做主,一个沈家旁支女子的生命,与整个沈家来说何足轻重。即便日后是她,这个沈家嫡女,又能比葭姐姐好得了多少。祖母不会为了她,打破家规,不会为了她,让沈家蒙羞。
沈若瑜无法帮到沈葭,内心自责,她永远都忘不了沈葭被仆妇拖着回婆家之前,看向她的那双绝望的眼睛。
若瑜堂妹,若所嫁非人,不如不嫁!
想起沈葭生前的一句话,沈若瑜愈加痛哭不已,“大哥,帮帮我。”
沈若瑜哭得泪流满面,早已顾不上什么礼法,什么仪态。
听着沈若瑜的哭诉,沈青廪沉默了,沈葭的遭遇怕是已经深深刺激了妹妹沈若瑜,让她对于嫁人心生了恐惧。
“大哥,还记得之前你来信,说你在杭州遇到一个姓梁的姑娘,这个梁姑娘就是刚刚我所见的那位梁姑娘吧。你说她跟世间的女子不一样,别的女子弹琴品茗,她却在泥地里挖土植梅,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闺中女子,还想着是不是你在骗我?但我看到梁姑娘,她与我一般的年纪,却活得那么随心所欲。那些规矩,那些礼法,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我不奢求自己能像梁姑娘那般,去寻一个状元夫婿,可我也不想此生只系于那位陌生的温公子。大哥,求你帮我。帮帮我……”
原来妹妹会有今日出格之举,有一半是因他写的那些信,信上内容他就是随口一提,将遇到梁照水的事当做一个趣谈,给妹妹解闷,不想,妹妹还当真了。
这个梁照水,害人不浅!自己不学规矩,还把他妹妹沈若瑜给带坏了。沈青廪暗骂,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怪不到梁照水身上去。若非沈葭突然离世,妹妹也不会生出拒婚的念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沈葭死了,便是让妹妹沈若瑜有了心结,沈青廪郑重道,“妹妹,别哭了,大哥帮你。葭姐姐之事,我也会查明原因,还她一个公道。现在,我送你回老宅,祖母那里,我去解释。”
沈青廪待在别院,就是不想回祖宅,但为了妹妹沈若瑜,他只能回去拜见祖母,规规矩矩地去当一个尚书府公子。
“祖母这会儿应该还未发现我离家出走。”沈若瑜在逃出老宅时,让忠心的丫鬟扮做她,以便拖延些时辰,否则沈家护院一干人出来抓她,她哪逃得过。
“这就好,也省得解释了。”沈青廪安抚完妹妹沈若瑜,便和七公子说家中有事,要等处理完,再去找他。
七公子见沈家兄妹两回来时神色有异,便道,“我刚正在想,茅山书院的旧案交给你去查我才放心。秦继珉出现在静海郡,我担心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的,就像我们去宜兴。要找的东西没找到,有人却把石敬送到了我们面前。”
石敬若待在应奉局,哪能这么容易抓到,七公子的分析让沈青廪茅塞顿开,“的确,平江府离句容县最近,且此处我沈家人脉根基最广,也方便我调查。元和,那我就假公济私一回,趁着查案之时去给我妹妹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