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靠了岸,姚老爷热情好客,邀请七公子到他府上喝喜酒。姚家别的不多,就是盐多钱多,办喜事就希望整个静海郡的乡绅富户都来。即便只是嫁女儿,这流水席也要摆个三天,图个人多喜庆。
“办喜事一定有很多当地好吃的吧。”梁照水在船上吃了两天糕点,已经吃厌了,想到静海郡的美食,两眼发光。
梁四爷拉住她,“非亲非故的,去什么去。”
梁照水一边朝石北使眼色,一边道,“是姚老爷说得啊,让我们去喝喜酒。四叔,最近一段日子这么倒霉,如今有个大喜事,我们沾沾喜气也好啊。”
“照儿怕是饿了吧。”赵娴笑着道,“那就去吧。”
七公子狐疑地看着梁照水,但有赵娴发话,他就对姚老爷道,“承蒙盛情,却之不恭。”
姚家派了车马过来,候在岸边。
七公子和姚老爷同坐一辆马车,梁照水就硬着头皮挤了上去,一旦让姚老爷发现鸣蝉不见了,她也能拦一拦。
“这是?”姚老爷被突然钻入马车的梁照水吓了一跳。
七公子道,“家中小辈不懂规矩,失礼。”
梁照水故作委屈,“姚老爷的这个马车又大又舒适,我没坐过,七叔父,别把我丢出去。”
姚老爷呵呵笑道,“令侄女的这性子与我家小女一般无二,坐吧,无妨无妨。”
“谢谢姚老爷,您真是个大善人。”姚老爷除了有豢养美少年这个癖好,平日在静海郡倒也乐善好施,梁照水这句奉承话说得恰到好处。
“坐下吧。”七公子太了解梁照水了,有事七叔父,无事赵令沔。
姚家的数辆马车穿过街市,加上姚老爷从平江府带来的土产物资,浩浩荡荡的,引起了不少当地百姓围观。
到了姚家府宅,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下人们也在忙碌布置着,里里外外喜气洋溢。
蹭喜酒喝,七公子没梁照水那么厚脸皮,他让张顺奉上礼金。
“这是我家公子贺贵府小姐成亲的!”张顺递上两个金元宝,姚家的管事大吃一惊,这两个金元宝对姚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来喝喜酒还出手这么阔绰的就不多了。管事看七公子等人的眼光就不同了,老爷请来的,一定是贵客了。
“七公子,请。”姚老爷引七公子入府。
梁照水跟在后面,随后看到了悄悄返回的石北,二人心照不宣。
姚夫人这几日在府中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虽说姚家是嫁女,但筹备起来比普通人家娶妻还要隆重。姚夫人不舍得女儿嫁到白家受苦,光陪嫁就五千两白银,礼单上的物件如环佩金钗、商铺、宅子等值钱的一样不落。
听到下人说姚老爷回来了,姚夫人带人迎了出来。虽说姚夫人心里也有数,姚老爷会买几个美少年回府养着,但近日是女儿大喜之日,姚老爷依然我行我素,姚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荒唐,家中都养了好些个了还不足,以前爱美人,身边女人无数,后来转了性,竟然喜欢养这些个娈宠了。
看着与姚老爷同行的清俊公子,姚夫人气道,“老爷,你就给我们女儿留点颜面吧。这次白家肯来迎娶,是我在白夫人面前花了一番口舌,才让白夫人松了口。你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个,怕是又给了不少银子吧。”一个低贱的人,给他穿那么名贵的绸缎衣衫,还有身上挂的玉石,他配吗?姚夫人轻蔑地看着七公子,又道,“老爷还记得二爷是怎么死的吗?下贱出身的,定包藏祸心!”
姚老爷有个弟弟,几年前死在伶人手里,这事整个静海郡的人都知道,但据官府调查,说杀死姚二爷的有两个伶人,一个当年死在凶案现场,另一个至今还未找到。姚夫人拿此事提醒姚老爷,自然惹得姚老爷不悦,“大喜之日你说什么晦气话,我的事你少管。”
“老爷,今日你让这下贱的人进府,我就跟你拼命!”姚夫人喊上身边丫鬟,拦住了七公子。
所以,这姚夫人口中下贱的人,是七公子。梁照水惊呆,心里却发笑,姚夫人有眼光啊,以七公子的姿容绝对碾压姚老爷买来的那几个。
七公子俊秀的脸上也隐隐有怒火。
张顺、贺丰等护卫上前,七公子又暗暗摆手,让他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