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琵琶器乐室内,陈列了各种材质制作的琵琶,紫檀木、花梨木、红木……白夫人驻足其间,怔怔出神。这些器乐,除了白家祖上留下来的,剩下的便是她这些年自己收集的,尤其是那个紫檀木琵琶,上面镶嵌了无数个夜光贝壳,花纹华丽,图案精美,当年她正是抱着这面琵琶去贺皇上的登基大礼。也正因此,她能在白家站稳脚,在白淮死后,当得了白家的一家之主。
“不知白夫人此时召老朽前来,有何吩咐?”一道不善的声音打断了白夫人的沉思。
来人,正是白家的海师叔。
白夫人道,“海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如今你我都已生白发,接下来还能活多久呢,呵呵。逝者已矣,你为何就不能放下过往,她是你师妹,我也是啊。为什么你们心里都只有阿璇,就因为她出身比我好,容貌也远胜于我,你们就都围着她转。可你看看现在,是谁在传承师父的遗志,是谁在苦苦支撑白家!”
“白夫人,你已得偿所愿!还问老朽为什么!我现在喊你一声白夫人,那是看在大师兄的份上。”在白家,海师叔与白夫人二人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是吵,故而在白日宴席上,海师叔并未出席,只要是白夫人举办的宴席,他都不会来。白家如今是白夫人当家,若白夫人以当家的身份来召见宇文海,宇文海念及大师兄白淮,不得不来。毕竟白府当家这个面子,他还是要顾忌的。
宇文海有些不耐烦,“原慧雅,有事快说,老朽没功夫与你闲扯!”
“自然是有要事告知海师兄。”白夫人苦笑,喊了声‘朝儿’。
这时,候在内室的孟朝走了出来,向宇文海行叩拜之礼,“朝儿见过海师叔。”
宇文海不解,“你新收的弟子?”
白夫人看了眼孟朝,孟朝就向宇文海自行介绍,“我爹是已故杭州防御使孟谏忠,我娘是云映璇。弟子名叫孟朝,出生于花朝节,我娘便为我取了个‘朝’字。”
花朝节,孟朝。这是云师妹的女儿。当年他得知阿璇死讯,匆匆赶往杭州,可惜他还是来晚了,孟家满门被屠。上苍眷顾,阿璇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真是上苍眷顾……宇文海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是阿璇的女儿。那你会弹《将军令》吗?”
“我娘会弹的,我也都会。”《长相思》、《将军令》等琵琶曲,白夫人之前就教过孟朝,孟朝勤习苦练多年,这些曲子了然于胸。宇文海拿《将军令》考验她,对于孟朝来说,弹奏一曲不是难事。
说着,孟朝取来一旁的琵琶,当着宇文海的面,弹起了《将军令》。
气势磅礴的琵琶曲调,在孟朝的指尖跳动,一如当年云映璇抱着琵琶于众弟子间,傲然独立,风采卓然!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宇文海的眼眶湿润了,有几分阿璇的功力,这才是阿璇的女儿!阿璇……当日你下嫁驻守杭州的那位防御使孟将军,难道也是因这首《将军令》,令你转变了心意喜欢上了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