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受苦了。以后你想学什么尽管学,师叔但凡会的都教你。”孟朝是云映璇的女儿,在宇文海眼里便如同是他的女儿。
“多谢海师叔。”白夫人擅琵琶,海师叔却擅于瑶琴,孟朝其实最想学的是瑶琴,当然海师叔会的不止瑶琴,这世间上的器乐就没有海师叔不会的。
宇文海与孟朝相认之后,他问了孟朝一些事,比如这些年孟朝是怎么过的,以后怎么打算等等?孟朝皆一一作答,但关于当年白夫人将她丢弃瓦肆的事就寥寥几句带过了,这让白夫人很感动,也有些羞愧难当。
“师父,海师叔,弟子告退。”
同海师叔叙了会儿旧,孟朝就回去了。
孟朝离开后,宇文海便对白夫人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寻回阿璇的女儿,她是我们白家的弟子,不可流落在外。”
多年恩怨,多年争锋相对,终于得了些许缓和,白夫人道,“云师姐待我不薄,以后我会对朝儿好的。”
“她何止对你不薄,是对你太好了。你扪心自问,以你的琵琶之技哪比得上阿璇。若非当年阿璇有意退出,赴汴梁道贺皇上登基的轮得上你白夫人吗?”宇文海讥讽道,“白夫人,你名利双收,坐拥白家。阿璇呢,红颜薄命,就冰冷地躺在西湖底……阿璇,她本不该有这样的人生……”
“云师姐的死,我也很难过。可是海师兄,你把这一切都归咎与我,对我公平吗?下嫁孟将军,是云师姐的选择,不是我逼她的!孟家满门遭难,也并非我所为,当年我听到死讯,我还派人去打听过。但你该知道,孟家案子牵连众多,我们白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不能搭上他们的性命!那会儿大师兄病重,无法打理白家事务,我根本无暇他顾!海师兄,你要我怎么做!”白夫人掩面哭泣,所有人都想着阿璇,宇文海是,大师兄白淮也是。哪怕大师兄白淮,她的夫婿,到了临死那刻,还想着阿璇……可笑啊,阿璇死了,她的夫婿也跟着离世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还有白家一摊子事。
宇文海叹气,“袁慧雅,你这一生争强好胜,前半世风光,老了你还有什么。”
“是啊,当年我同云师姐争,可我又争得了什么。大师兄虽娶我为妻,但心从来不在我这里。我千辛万苦生下的阿乐,自小体弱,我寻遍名医,都未将他治好,只能用药养着他。如今,他病愈发重了。海师兄,阿乐是白家唯一的嫡脉,白家历代相传的曲乐大道,断不能毁于我手,否则我死了该如何面对师父,如何面对大师兄!”想到儿子白乐自从姚家回来,一直昏昏沉沉的,嘴里却喊着‘朝儿’,这份痴情就同他爹一样,白夫人心里既难过又生气,白家的这父子两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唉,这一世,她不及阿璇,阿乐更不及朝儿。
提到白乐,宇文海哼道,“就你想的破法子,让阿乐去娶姚家之女,你有问过阿乐的意思吗?婚姻大事,你自己乱来,逼得大师兄娶你,你还想让阿乐也要重蹈大师兄的覆辙。袁慧雅,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明白吗,情之一事,强求不得!”
“是我考虑不周。海师兄,阿乐是我们白家的希望,你一定要救他!”与姚家联姻,也是看中了盐商姚家钱财无数,将来寻医即便花上万金也不愁,哪知姚家那么荒唐,府中养了十余个小倌,除了姚老爷,姚家的一双儿女也都与那些小倌纠缠不清,这样的亲家,谁敢要啊。
宇文海道,“你喊我过来,除了与朝儿相认,就是为了我养的那两株九死还魂草吧。罢了,用来救阿乐,也是应当。我这就去取来交给你。”
“多谢海师兄!”白夫人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